本就不算清醒的腦子如今更是一團亂。
本想嘲笑的話語一下子堵在嘴巴裡說不出來。
春迎悄悄擡眸,把視線移到他的臉上,卻猝不及防與對面的人對上視線。
猶豫再三,她還是慢慢地掰開時亭一的手指。
對面的人面上露出受傷。
可沒有強迫她,隻是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春迎腳步停了停,最後腳尖還是換了方向,朝自己的辦公椅走去。
她若無其事地想。
這次,也算為他留下來了吧?
*
宴席散會後,春迎找到了莊沛春女士興師問罪。
莊沛春的面色讪讪,但語氣卻相當笃定,“那你媽是不是給你倆創造了一個好的談話機會?”
剛剛她可是聽傭人說過了,兩人進了書房,大半天沒出來。
要不是她知道自己女兒的作風,止不住要怎麼猜測兩人都在房間裡幹了什麼。
春迎無情地揭穿她:“你不還是想給自己找個女婿。”
“那怎麼了?”莊沛春女士絲毫沒打算反省自己的過錯,“我都四五十歲了,就想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兒孫自有兒孫福。”春迎冷笑,“實在不行我給你養隻貓。”
莊沛春女士連忙擺了擺手,為自己正名:“我可沒打算讓你生孩子啊。我也就是想看你結婚,這麼大的罪名别往你媽身上扣。”
她可太知道女兒對生孩子這事有多抵觸。
她隻是單純願意催婚,沒想讓女兒跟自己有天大仇恨。
春迎問她,催自己結婚到底是在圖什麼。
她媽沉思了很久,半是打诨:“結婚了才能讓你正大光明搬出去住,我和你爸過二人世界。”
春迎:“……”
于是談話不了了之。
春迎清楚,再怎麼詢問,她媽都不會說出怕她孤獨再受情傷這樣的煽情字眼。
頂多就是如現在這樣,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嘲笑她。
莊沛春女士一直在明裡暗裡調侃,把對她的一切期望當作不在意。
春迎有的時候也明白,對方期待自己早早結婚,不過是希望自己身邊也有個人陪。
至于為什麼是相親。
她堅信長久陪伴也能生出真摯感情。
她自己與春和玉就是相親認識的,相濡以沫這麼多年,“相親”這個詞對他們倆來說都不是将就。
因而連帶着春迎,對相親這事也不算太抵觸。
……隻是有個真心喜歡過的人,再要接受相親,還是會有那麼點猶豫。
莊沛春女士偷偷打量女兒的神态,小心翼翼打探:“那你和……那個時亭一,相處得怎麼樣?”
自從知道自己女兒和人家有過一段,她巴不得長出八百隻耳朵去聽兩人的八卦。
隻是她的交友圈裡沒一個是知道人家具體詳細的,就算再好奇,莊沛春也隻能通過主人公去探聽事情的全部。
隻是春迎是什麼人。
她不想說的,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話。
就算對方是自己的母親,她也能相當敷衍地回答:“當你貼心女婿的一塊好料。”
讓哭就哭,讓停就停。
相當貼心。
二十四孝好女婿的榜樣。
春迎這可不是在嘲諷時亭一。
她心裡的确就是這麼想的。
要是時亭一在跟前,她還能真心實意地誇兩句對方。
莊沛春女士抽抽嘴角,打算放過自己也放過女兒,揮揮手讓她趕緊走了。
春迎哼笑一聲,擡步回房間。
人還沒坐回床上,剛剛談話中的主人公又不請自來地給她發消息。
手機裡彈出來的第一條消息是一張照片。
男人脫下了西裝外套,露出了内裡合身的襯衫。右手大臂上圈着一個黑色的臂環,很好地勾勒了他的肌肉形狀。
男人拍了半身照,一直延伸到大腿處,唯獨沒有露出他那張臉。
春迎瞄了一眼,卻發現他大腿褲子上有着奇怪的凸起。
她放大照片打量片刻,才從起伏的陰影間認出那是什麼。
——襯衫夾。
這麼色情的東西……
剛剛跟她聊天的時候,他就一直這身打扮?
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受。
但是春迎一想到,往日最是恪守禮儀的人,穿着這一身在大衆視線下裝得道貌岸然的樣子社交,她便止不住地想樂。
若是當時她能夠第一時間揭穿這人的穿搭,他的臉色,會不會比牽她手時更紅?
這個想法才冒出兩秒鐘,便很快又被下一條消息打散。
[這樣的穿搭喜歡麼?]
饒是春迎也被這句話震了一下。
……這叫穿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