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瓷勺,在白檸微身邊坐下,語氣溫柔:“你嘗嘗看味道,吃了飯再吃藥,你會好起來的,會沒事的。”
白檸微冷眼旁觀,看着他将瓷勺湊到了她的嘴邊。
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揮手将碗直接打翻了。
劉媽驚叫了一聲,在她眼裡,白檸微一向溫婉大方,這是第一次見她這麼強硬。
傅景然也是一驚,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擋雞湯,這些雞湯熬制了兩個多小時,很燙的。
他的手上立刻就紅了一大片,但他顧不上自己,立刻去看白檸微身上有沒有濺到。
劉媽看着這一切,心情有些複雜,她歎了口氣,從抽屜裡拿出了藥箱。
白檸微從頭到尾都沒有情緒波動,隻是冷眼旁觀。
看着傭人來來回回收拾,看着傅景然手上一大片的紅痕。
“小微,真的很痛,你能幫我上藥嗎?”
傅景然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委屈,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白檸微,眼底都是渴求。
白檸微偏轉過頭,不看他。
傅景然也沒有強求,他隻是拿着藥箱坐在了一旁,自己給自己上了藥。
等做完這一切,他又重新坐了回來,他想伸手拉白檸微的手,但想到她的态度,終究隻是動了動手指,沒有主動。
劉媽走到了白檸微的身邊,她重新盛了一碗雞湯走到了白檸微面前。
“夫人,自己的身體要緊,等養好了,你想去哪裡去哪裡,少爺不會攔着你的。”
說完,她将瓷勺遞到了白檸微的面前。
白檸微看着劉媽,她依然沒有情緒波動,但終究沒有拒絕。
雞湯味道鮮美,白檸微本來昏迷了許久,現在肯定是餓了,喝下去之後,連帶着她的胃都暖了起來。
劉媽見她終于喝了,表情更柔和了些:“夫人,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白檸微聞言,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傅景然開始變得有空,經常陪着她,一坐就是半天。
他們兩個的關系還真是錯位,以前是白檸微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黏在傅景然身邊,偏偏他有做不完的工作,就連難得的休息都不一定能見上面。
現在她不想見他了,他卻偏偏又出現了。
但白檸微已經習慣了沉默,傅景然也不說話,他們兩個還真是可笑,明明根本已經無話可說,卻還要被捆在一起。
白天有劉媽和一群傭人看着,晚上傅景然則會和她睡在一起。
她不願意,他也不強求,打了個地鋪将就,就是不願意離開。
白檸微不和他說話,對他的行為視而不見。
傅景然并不在意她的沉默,隻是默默坐在她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白檸微不理會他,他也不難過,還是我行我素。
他們兩個維持着詭異的平衡關系。
屋裡的燈已經關閉了,月光傾灑下來,照出床上的輪廓。
傅景然沒有睡着,他睜着眼睛盯着床上的輪廓出神。
他想了很多,從小時候到現在,這些回憶竟然如此清晰,一點都沒有褪色。
直到白檸微的呼吸聲變得均勻緩慢,他才從地鋪上站起來,悄悄地坐到床上,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抱進了懷裡。
他想抱她,想親她,想和她說話,想和她做很多事情。
傅景然其實知道的,白檸微恨他,但他想,愛恨一體,恨他也是有感情。
他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一旦認定,絕不會放手。
即使是睡着了,白檸微的眉心依然緊皺,整個人蜷縮,做出防禦性的姿态。
傅景然低頭,親了親她的唇角,随後将她摟進了懷裡。
他抱了她很久,直到天色漸漸亮堂起來,他才松開自己的手,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們兩個的隔閡太深,現在隻要白檸微肯接受治療,肯吃營養餐,對他來說就應該滿足了。
早上醒過來,白檸微沒有動,而是看着窗外。
這裡的風景真的很好,将眼前的山水勾勒描繪,就能繪制出一幅上好的水墨畫。
白檸微的表情一直很淡漠,劉媽難得看到她對外面的風景感興趣。
她有些開心地提議:“夫人,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
傅景然也真是的,把人困在這一畝三分地,沒有病都困出毛病了。
劉媽第一日就覺得不妥,但她的身份,實在沒辦法說什麼。
白檸微的表情松動了一下,她不是心動,而是看到了自己離開的希望。
如果能夠摸清楚這裡的地形,觀察好哪裡有車子經過,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逃脫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