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月圓,肉眼可見光亮,但四周卻是一望無際的黑,讓人無法窺探其中一二。
他所了解到的徐藜,原來都是她想讓她了解到的,他或許在她心中的分量都不如階一。
這個觀點讓他有片刻窒息,可眼下不容他多想,他緊緊抱住開始放肆大哭的徐藜,他看着窩在他懷裡嬌小瘦削的姑娘,一口氣堵在喉嚨裡,無法呼吸。
他隻能輕撫徐藜後背,為她順氣,帶着她離開了這令人窒息的地方。
回到前廳,階一還未醒來,古木雅趕來,徐藜慢慢松開了岑則。
岑則還想上前,被徐藜眼神制止,他隻好停下腳步,呆在一旁。
看着兩人互動的古木雅心情堵塞,強迫自己不要難過,對着徐藜看診,一時之間氛圍變得靜谧。
等古木雅告知岑則徐藜隻是氣火攻心,疲勞過度導緻的情緒失控,古木雅給徐藜開了安神藥,讓她好生休養幾日,補補身子,幾日後再觀察是否還有其他病症。
徐藜道謝,便閉眼不再與人交談,岑則隻能不舍随着古木雅離開。
屋外,岑則叫住腳步極快離開的古木雅:“木雅姑娘留步。”
古木雅停下腳步,深呼吸轉頭微笑道:“何事。”
徐藜不在,岑則便恢複了往日平靜,甚至有些駭人的沉靜模樣,口中卻謙卑道:“我想問問,阿藜臉上的傷疤能否修複。”
古木雅聽聞還以為岑則一邊愛慕徐姑娘,一邊卻又嫌棄徐藜臉上的傷疤,它有着不滿看着岑則。
岑則立馬發覺,道:“我隻是覺得姑娘家都愛美,就連我自己身上的傷痕都不敢輕易讓阿藜看到,何況她裸露在明面上的疤痕,我不想其他人對她指指點點,背後說她,我隻想她餘生都能順遂幸福。”
古木雅聽到最後,竟癡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靜,她必須要承認,她是有些羨慕徐藜的。
岑則沉浸在話語中,心也還在屋内,等古木雅開口,他才回神,看向古木雅,等待她的宣判。
古木雅道:“将軍放心,我明日再仔細查看一番,想來是能淡化的,但全部消除,因該不能。”
說到最後,她頗為小聲,見岑則面色如常,好似有準備,這才又道:“無事我便去煎藥了。”
岑則道:“有勞了。”
古木雅走到一半,驟然停止,不可置信轉頭,便看到讓她徹底決定放下的一幕。
岑則小心翼翼拍打着門扉,高大的身軀未彎曲甚至頗為緊繃,可他頂着那樣一張嚴肅臉龐輕聲細說着:“阿藜我知曉你并未睡着,讓我進去陪陪你可好。”
屋内徐藜淡淡道:“不要,我想自己待會,你走吧。”
岑則依舊維持一個姿勢不動,嗓音輕柔道:“你不想見我,我就在外面陪着你,你安心睡一覺,我陪着你。”
屋内沉靜如水,就在岑則頭顱微微低下時,徐藜歎氣又道:“罷了,你想進來就進來吧,我正好有事情要問你。”
岑則背對着古木雅,古木雅無法窺探到岑則此刻的模樣,隻能通過岑則徹底僵硬卻又一下洩力松懈的後背看出他是喜悅的吧。
古木雅再也無法再偷看,她眼眶濕潤,半跑起來,逃離開來。
門框在此刻打開,伴随着古木雅逃離的腳步聲,岑則轉頭看向古木雅逃離的背影,心裡祝福她,也可以餘生幸福。
他隻看了一眼,就轉頭微笑進門,快速關門怕屋外冷風吹進去。
徐藜早就起身,靠在床角對着岑則道:“我祖母還好嗎。”
岑則愣了愣,這才走過去,道:“還好。”
這下輪到徐藜愣神,片刻她才又問:“那我父親呢?”
岑則停頓片刻,道:“被皇帝賜毒酒而去。”
岑則看着她發愣的樣子,又道:“徐玉還活着。”
徐藜驟然渾身發顫,岑則不敢再提,幾步跑到徐藜身前抱住她,輕聲拍着她的肩膀讓她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