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經幹旱之人,一朝吸取甘露,便急不可耐,一發不可收拾。
“熱……”還是熱,全身燥熱到徐藜開始抽泣,理智與欲望反複拉扯着她,毒效此刻達到巅峰,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再屬于她,她像是被人烹制的紅茶,先是碾磨,再炙烤,後倒出來一飲而盡。
茶香四溢,滿屋子的奢靡氣息撲面而來,岑則看着徐藜淚流滿面蜷縮在床榻上顫抖模樣,出門極快問:“郎中可到了。”
階予驚訝于岑則此刻自己都無所察覺的媚态,吃驚低下頭不敢再看,快速道:“馬上就到。”
“為何要尋郎中,你可是受傷了。”岑則聞言愕然擡頭,看着向他走來,他已經兩年未見過面的母親林氏。
階予防備看到來人,也是驚吓不小,微微後退為來人讓出位置。
“表哥,你無事吧。”林潭兒轉頭看向自己姑母,得到許可,她才上前如幼時一般拉住岑則衣擺,搖了搖,道:“表哥,你臉好紅啊,可是受傷了,快進屋,郎中呢,可請了郎中。”
岑則眉頭皺緊,看向一旁明顯知錯的階予,歎氣無奈,不動聲色拿開林潭兒手指。
此處私宅正好離岑則母親林絮常年居住的莊子不遠,想必底下人動靜太大,母親得到消息便來了。
階予也是沒有想到夫人竟然還沒有歸岑府,按理來說,将軍得勝回家,做母親的林絮也早該回去了,卻未料夫人還住在莊子。
可要說夫人厭惡将軍,卻也不見得,這不夫人聽到将軍在此消息便趕了過來,想必還是不想回到岑家而已。
也是怪她,将軍讓他尋一處最近私府,他并未多想,就尋到此處,不等他告罪,屋内傳來一道妩媚叫聲。
衆人皆大吃一驚,面露不解與尴尬,隻有岑則面色如常,不見變臉。
林潭兒更是羞紅了臉,氣惱看向岑則,眸中清茶淺淡,水光粼粼看向他,等待他的解釋。
林絮更是陰沉了臉,常年不笑的臉頰處,此刻更是用力收緊,她冷淡看向頗為自在的兒子,他的面容眸色皆坦坦蕩蕩,這讓她想到她那夫君,都慣會裝模作樣。
她惡心想吐,心口也疼絲絲起來,嫁給那樣夫君她本就後悔無比,此刻兒子也與不知哪裡來的風塵女子無煤苟合,還如此光明正大,她怕在待下去,場面便會不可抑制。
“姑母,你沒事吧?”林潭兒觀岑則愣怔在原地,一瞬不離看向姑母,她這才回神,發覺姑母異樣。
林絮忍着惡心,怒火,談談對着林潭兒道:“姑母無事,回吧。”
階予從小便跟在岑則身邊了,對于大老爺與大夫人的恩怨糾葛也是知曉的,一看夫人又甩了臉,便知夫人又鑽牛角尖了。
發生那件事前,大老爺岑秋文與夫人林絮本也是恩愛夫妻,雖然是媒妁之言,但卻雙雙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
當時他們二人已經婚後三年卻不見林絮懷孕,岑秋文更是不顧老夫人勸導,誓死不納妾,林絮感動無比,為了不讓夫君難做,努力喝着大盞黑乎乎的助孕藥并求佛抄經。
每日一日三餐後都要喝藥,喝藥後便會一直跪在岑家佛堂抄經祈禱,隻為有孕。
如此這般,堅持了兩年,一日不落,林絮終于有孕,阖家歡樂,婆母也不再為難林絮,變得越來越體貼她,照顧她,林絮也是暗暗松了一大口氣。
夫妻感情經此一遭更是情比金堅,恩愛不已。
變故便發生在林絮臨盆之際,那日,正值冬日裡最寒冷時節,大雪紛飛,雪粒子如冰雹般湧向大周土地,萬物不生。
因着寒冷,林絮不敢出門,便窩在火龍榻上繡着孩兒肚兜,侍女來報,“夫人,府外有一女子,懷裡抱着約莫一個一歲孩童跪在雪地裡道要見您。”
林絮聽聞呆愣住,銀針不小心紮到手心,疼的她撂下手中布料問臉色躲閃的侍女:“尋我的,她可有說她是誰,為何尋我?”
林絮話落,侍女就跪下,低頭不敢言,一副糾結模樣。
林絮心裡不安,強忍住腹中疼痛,問她:“快說。”
侍女見林絮明顯惱了,便一字一句道:“門外女子說,她是老爺外室,懷裡的是老爺獨子。”
“啪……”侍女話未落,林絮便下身流出鮮血,她因着吃痛,揮落了一旁茶盞。
林絮因肚大被太醫院診出雙生子,孕期一直小心謹慎,就怕傷了岑家血脈,一旁聽聞侍女之言也氣到渾身發抖的老嬷嬷見林絮羊水破了,再也顧不得其他,揮退侍女,叫來了一直侯在岑府的接生婆。
岑老夫人今日恰巧上山去佛堂為林絮懷裡未出生孩子祈福,并不在家,老嬷嬷一時沒了主心骨,隻能忍着頭皮,找來小厮讓他去宮門口等岑秋文,小厮也吓了一跳,聞言腳底抹油便跑了出去。
等岑老夫人與岑秋文聞訊趕來,林絮已經疼暈了過去。
林絮醒來後,隻有岑老夫人來看她,告訴她:“肚子裡是雙生子,都是男孩,但先出來的哥哥因為體弱一出肚子便沒了氣息,好再弟弟虎頭虎腦,頗為康健。”
林絮剛醒來,頭腦昏沉,岑老夫人以為她這往日很是要強的兒媳聽聞會面露悲傷,可林絮隻是呆愣在榻上,一動不動,面色不見悲傷,隻有眸中清明在緩緩飄蕩,直至消失。
岑老夫人這下就不滿了,覺得林絮心太硬了,低聲一股腦又道:“至于大郎外面養的那女子,我也是昨日才知曉,我的意思是既然外頭人都已經知曉此人存在,便接她進來了,再者她都有孩子了,也不好打發了去,隻能讓她進門,但你放心,她再怎麼樣,也是個妾,越不過你去,你還是大郎正妻,你的孩子也是岑家嫡子。”
岑老夫人握住林絮沒有一絲熱氣的手心,拍了拍道:“事已至此,你隻能寬心。”
隻能,是啊,她隻能哄着自己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