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藜大聲哭泣到小聲抽噎後沈氏才緩緩開口,對着身旁張媽道:“罷了,去尋玉姐兒來。”
張媽面露擔憂看了沈氏一眼後才慢騰騰應聲接下,還未走到門口卻聽到有人站在門外喊道:“祖母,孫兒來給你請安了。”
是徐玉,徐瑩聽到這個聲音簡直恨的牙癢癢,一臉狠厲狀,而徐藜也遽然眸色變暗,手指緊握成拳。
沈氏:“正好,讓玉姐兒進來。”
徐藜一眼不離看着徐玉面帶微笑,步伐輕盈的走來。
徐玉仿佛早就知曉徐藜與徐瑩在沈氏處,她沒有露出訝異,笑臉盈盈向沈氏請安後,才轉頭對着徐瑩道:“大姐姐怎麼歸家了,姐夫送姐姐回來的嗎?”
被無視的徐藜低頭冷笑,上輩子她怎麼沒有發覺徐玉這般輕視她呢。
她又想到了自己被上一世的夫君送到皇後哪裡前,徐玉來見她,她當時已經被婆母折磨的渾渾噩噩,精神不太穩定,徐玉嘴巴不停說着甚,她一句都沒有聽清,隻聽到最後一句:“你真是弱,都不配做我對手。”
是啊,上輩子她真是蠢,不,是弱,先是被徐玉奪了親事,後嫁入甯家被婆母随意打罵,搓磨夠了又被丈夫随手送進宮,皇後更是因為與母親年輕時有仇,便把氣撒在她身上,讓許多太監侮辱她至死。
隻有手握權力才能報仇雪恨。
徐藜看着阿姐聽到姐夫仿佛怒到了極點,便率先開口對着徐玉道:“二姐姐也生病了嗎?”
徐藜一臉探究,此前留下的淚珠還有少許挂在臉上,配上因疑惑懵懂睜大的杏眼,真真是我見猶憐。
徐玉心裡恨不得劃爛徐藜那張豔麗臉頰,面上卻照舊無視徐藜的話,親熱的挽住沈氏的手臂道:“孫兒遠遠的就聽見大姐姐在和祖母說着什麼,怎麼,玉兒一來就不說了。”
面對徐玉赤裸裸的無視與挑釁,徐藜柔聲笑着接話:“二姐姐此時不該在禁足嗎,為何可以随意出院子?”
徐藜眸中透出懵懂無知的神色詢問她。
原來,上輩子父親的禁足也是這般随意,他就這般疼愛徐玉嗎?明明她也是他的女兒啊。
“祖母,你也看見了,我被二姐姐推下水,父親輕拿輕放,我卻沒了半條命,可是我的命不值錢,或者我并不是父親母親親生兒女?”
“放肆。”一直冷眼旁觀的沈氏在此刻卻開了口,對着徐藜道:“跪下。”
徐瑩聽聞想要求情,徐玉更是直直望着徐藜,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用蔑視的眼神睨着她,仿佛在說:“看吧,蠢貨,沒人會幫你。”徐藜聽聞面色不變,暗中好笑,誰是蠢貨還不一定呢。
“啪。”沈氏摔了茶盞,轉頭對着身旁的徐玉道:“去,你也跪下。”
徐玉變了臉色,愕然不作假,從她回到徐府,她的祖母雖對她不冷不熱,但也從未這般罰過她。
場面一度很寂靜,所有人都不敢動,隻有沈氏動了動手指又道:“怎麼,這徐府我做不得主了?罷了,張媽你去請大郎回來。”
聽到要請父親徐保,徐玉才不緊不慢跪下,對着沈氏與張媽撒嬌:“祖母,孫兒跪就是,就不勞煩張媽跑一趟了。”
觀徐玉跪下,沈氏便把目光投向徐藜,看徐藜的目光更加陰冷,這讓徐藜不合時宜的想到了祖母院長後面那口每年冬天一落雪就結冰的枯井。
徐藜手指握緊又松開,片刻後也乖順跪下。
“徐氏百年世家,姊妹嫌隙不多但也不少,我本想着這該由你們母親管教,但……你們親母都已離世,無人教養你們也是情有可原,但做人不可太過漠然,對待血緣親厚的妹妹,不可下死手,你說是吧,玉姐兒。”
徐藜聞言詫異不已,還以為祖母是要說她,未想……。
徐玉也是驚詫擡頭,嗓音尖銳反駁道:“祖母這般想孫兒嗎?孫兒說過藜妹妹掉落水中,是孫兒沒有站穩扭了腳,下意識的反應罷了,您為何不信,就連父親都說不是玉兒的錯。”
沈氏聽聞卻笑了起來,笑的凄涼,沒人看懂為何一直冷着臉的祖母會突然發笑。
沈氏再沒有看徐玉,而是把目光投向徐藜,問:“藜姐兒也聽到了,玉姐兒并非故意,藜姐兒想要怎麼懲罰玉姐兒才可罷休?”
徐藜心裡一咯噔,徐瑩也不再忍耐,開口:“本就是玉姐兒做錯了,怎樣懲罰都應該。”
沈氏撂下佛珠道:“你該歸家了瑩姐兒,既嫁作他人婦,就安心相夫教子,無事不要常往娘家跑,婆家會怪罪的。”
徐瑩聞言閉嘴咬緊唇瓣,又聽沈氏對着徐藜與徐玉道:“出去跪吧,跪夠一個時辰,此事便算了結,以後再也不要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