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腹诽,一邊快速眨着睜大的眼睛看向寒酥,示意她趕緊想辦法。
“你惹出的岔子,我能有什麼辦法?”寒酥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嘛。”想到不久前發生的事,雲續有些不忿。
寒酥一定早就知道羅夫人不可能改變主意,所以才會同意他折返書肆。
想他前因後果,有理有據地一通分析,口水都要說幹了,可羅夫人就是不相信高軒侖對她的感情有可能是假的,她的這份信任簡直是固若金湯,毫不動搖。
羅夫人再三強調那副對聯是她非要冠以夫名,高軒侖才不得已應下。此外,她言辭懇切地講訴起與高軒侖過往種種,高軒侖的所作所為确實無可挑剔。
倒是整得他有些動搖了,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們推測有誤,錯怪了高軒侖。
他帶着疑惑和不解離開遠山書肆,向寒酥和聽雨轉述與羅夫人的談話時,發現寒酥對此毫不意外,一副靜靜地看他笑話的模樣。
眼看衙役再往前走幾步,他們就徹底暴露了,他急道:“啊,掌櫃我求你了……掌櫃?寒酥?”
他還想順利潛入忘憂樓,搞清楚高軒侖的失蹤案,和一個多月前忘憂樓幾百個人的失蹤案有沒有關系呢。
寒酥沒答話,袖子裡的小紙人飛出,一分為數,悄無聲息地貼上守在忘憂樓外所有衙役的後背,十幾個衙役頓時失去意識,被定在原地。
她從暗處出來,徑直朝忘憂樓的大門走去。
雲續和江聽雨反應過來後,迅速跟上她的腳步。
寒酥完整地揭下門上的封條,三人推門而入,久久不散的脂粉香氣撲鼻而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裝修豪華的大堂,雕梁畫棟,輕紗幔帳。随處可見的插瓶鮮花早已凋謝枯萎,但是不難看出昔日百花齊放、争奇鬥豔的盛景。
燭台、屏風以及一些造型精美的陳設七倒八歪,瓷器碎了一地,其中還夾雜着掉落的絹花、珠钗、錢袋、發冠……可見彼時的場景有多混亂。
寒酥的視線在大堂内環視一圈,最後落到角落裡的一座空畫架上。
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用空畫架做裝飾品,但是她找了一圈也沒看到散落的畫卷。
“你在找什麼?”江聽雨注意到寒酥的動向,問道。
寒酥的手搭在畫架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扣,“這裡應該有一幅畫。”
江聽雨走到畫架旁,仔細觀察一番後得出結論,“很普通的木材,常見的造型和雕花,做工也不算精緻,看着并無特别之處。”
“我好像見過挂在這座畫架上的畫。”
雲續聽到兩人的動靜看過去,發現他們正在談論的畫架有些眼熟。
寒酥追問道:“什麼樣的畫?”
“啊?”雲續愣住。
他确實曾在大堂見過那幅畫,但是他每次來都着急忙慌地直奔廂房,滿腦子都是要點什麼菜,哪顧得上細看畫架上的畫是什麼樣的。
匆匆瞥見一眼,轉頭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但是現在身上壓着兩道沉重的目光,他肯定不能直接實話實說。
“我想想,我想想……”雲續說完就仔細回想起來,眉頭越皺越緊。
許久之後,他目光躲閃着,讪笑道:“那什麼,時間太久,我記不起來了。”
看他的神态,寒酥很快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她收回視線,不鹹不淡道:“果然指望不上你。”
“你這話什麼意思?!”雲續一聽就炸了,“剛剛狀态不好,現在好了,我再想想,肯定能想起來!”
寒酥沒搭理他,轉身繼續找線索。
“我想起來了!花,畫上的是花!”
“什麼花?”
雲續搖頭,趕在寒酥出言譏諷前,連忙道:“什麼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我知道那幅畫在哪了。”
寒酥示意他往下說。
“我記得我有一次經過大堂時,聽到有兩個男子在談論那幅畫。”雲續說着,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後,就開始用兩種不同的聲音還原當年他聽到的對話。
“欸、這幅畫倒是挺好看,就是我怎麼看不出這畫的是什麼花呢?你快來看看!”
“這畫的是……等等,我、我好像見過這幅畫。”
“在哪見過?不是你抖什麼,臉色怎麼變得這麼差?”
“在、在燒死鬼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