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色略顯疲憊,汗濕後的發絲粘在臉頰都沒有注意到。
晚上,秋起暮在白塔内的住房洗了個澡,關掉花灑的刹那,就聽見門外敲門的聲音。
他低頭看着瓷磚上蜿蜒的水痕,忽然意識到自己又把換洗衣物堆在床尾的藤編簍裡了。
不能讓門外的人等太久。
他随手扯過浴袍裹在身上,走到房門前。
“冼隊?”見到來的人是冼司瞿,秋起暮有些意外。
畢竟冼司瞿從來沒有主動到他房間裡來過。
面前的人似乎是剛從浴室裡出來,隻穿着一件浴袍。
不過,秋起暮太瘦了,穿在他身上的浴袍寬松過了頭,包裹住胸膛的那部分布料,空蕩蕩的,他稍微一動,胸口處白皙的皮膚便露了出來。
秋起暮正拿着毛巾随意地擦拭着發絲上的水珠,一滴水珠順着他修長的脖頸,漸漸滑入胸膛,被冼司瞿盡收眼底。
他看得莫名有些不自在,稍微撇了撇頭。
“這麼晚了,有事嗎?”秋起暮問,“要進來坐坐嗎?”
正好,他除了來還秋起暮東西,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問他。
冼司瞿點點頭:“嗯。”
“要喝茶還是紅酒?”秋起暮問。
“不用了,問完話我就走。”冼司瞿。
“這個是你的吧?”
“項鍊怎麼會在你這裡?”秋起暮看着冼司瞿拿着他的東西,莫名有些不高興。
“今天下午有人送過來的。”冼司瞿說,“他等了你一個小時後就回去了。”
秋起暮揉了揉腦袋,最近太忙了,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謝……”秋起暮道謝的話說到一半,正準備伸出手去拿,冼司瞿卻微微将項鍊拿遠了幾分,似乎并沒有打算直接将項鍊還給他。
“你出院那天去了哪裡?”冼司瞿問。
“能去哪兒?就去了一趟亓元家裡,收拾了一下之前放在他家的東西。”
“是嗎?”冼司瞿面無表情地将那天秋起暮去見李青陽後,被人抓拍照片放在桌上,“這個,你怎麼解釋?你和李青陽的關系好像沒有這麼要好吧?之前我也覺得很奇怪,李青陽說肯見楊浩,是因為他沒心眼缺根筋,那你,李青陽到底是為什麼隻願意接受你的審問?”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秋起暮并不意外冼司瞿會這麼問他。
即便是現在秋起暮沒有被冼司瞿派人監視,因為李青陽的身份特殊,暗中也一直有公會和白塔的人監視着。
“他為什麼會選我,我不清楚。”秋起暮對上冼司瞿的眼睛,“至于我為什麼會去找他,是因為這款項鍊的零件是十年前的東西,要想要恢複裡面的照片,就必須去找對這個東西熟悉的人。”
“我想着下層區的科技比起上層區的較為落後,或許這條項鍊還有十年前生産的了零件,剛好李青陽又是在下層區長大的,可能他會比較清楚。”
“既然如此,那剛才問你的時候,為什麼要說謊?”冼司瞿聲音蓦地沉了下來,眼神有些陰冷,顯然對秋起暮的說辭還是抱有懷疑的态度。
換作是尋常,秋起暮或許還是會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對冼司瞿服個軟應付過去。
但是現在,他并不想這麼幹。
關于他和葉覽之間的事情,他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指手畫腳,即便是亓元也不可以。
“因為,就算是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秋起暮絲毫沒有慌張的情緒,語氣平和,“就像現在一樣,我說了,你相信嗎?”
冼司瞿沉默不語。一直以來,包括現在他确實沒有完全信任過秋起暮。
秋起暮看着他的表情,忽然冷笑道:“看吧,你根本沒有相信過我,既然如此,你想要我說些什麼?”
他呼出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恢複平靜:“還勞煩冼隊長把項鍊還給我。”
冼司瞿聽着秋起暮的話,心情也跟着莫名的煩躁起來,想起不久前秋起暮對蘇榆說過的話:
“因為這條項鍊對我很重要。”
之前是戒指,現在是項鍊。
冼司瞿不自覺攥緊手中的東西,暗自勾起一抹冷笑,到底是這些東西很重要,還是因為這個東西的主人對秋起暮來說很重要。
他讨厭自己這樣的情緒,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生氣,又無法遏制。
“是葉覽對你很重要吧?”冼司瞿的話語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你之前說的,對你很好的一位哥哥,這條項鍊真正的主人。”
“葉覽”這兩個字,就像是被施了魔咒,别人說不能說這個名字,秋起暮自己也很少會提起。
尤其是從冼司瞿嘴裡說出來,秋起暮隻是莫名覺得心煩意亂的。
他果然還是聽到了。那這段時間裡,冼司瞿又有沒有偷偷調查過葉覽這個人?
秋起暮讨厭被人抓住把柄的滋味,仿佛這樣會被别人看穿全部。
“怎麼?”他舔了舔後槽牙,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冼隊長這麼關心我的私生活,是在懷疑我為什麼?還是說……你對我有那麼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