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李青陽正穿着作戰服,被實訓課的教課員拎了過來。近一個月不見,他沒了當時在審訊室的狼狽,面色紅潤,看起來在軍校混得還不錯。
他到休息室的時候,秋起暮正坐在沙發上,修長的腿随意交疊,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正翻閱着雜志。
“我說。”李青陽站在休息室的門外打量了幾下,突然問道,“你老公今天怎麼沒和你一起來?你倆不是形影不離嗎?”
“老公?”
虎牙蓦地磕在了瓷杯沿上,普洱的澀味在舌尖炸開。秋起暮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想了半天才知道李青陽說的是誰,瞬間讓他泛起一身雞皮疙瘩,渾身不舒服,“誰?你說冼司瞿?”
秋起暮眼皮一跳:“我和你說過吧,他和我沒什麼關系。”
這年頭的小孩子怎麼都這麼早熟?
他看了一眼智腦的時間,沒多和李青陽廢話:“說正事,這條項鍊你以前見過嗎?”
“項鍊?”李青陽走近,仔細看了半天,忽然問道,“這條項鍊有什麼特别的地方嗎?看起來也隻是樣式比較有年代感,除此之外,我也沒看出什麼特别的地方。”
“你沒見過?”秋起暮微微皺眉。
李青陽搖了搖頭:“沒有。”
“十年前,也就是和你父親做交易的那個男人,你還記得些什麼嗎?”
“比如說,他每次都是單獨與你父親見面,還是會和其他人一起?”
李青陽認真地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說道:“那個時候我才四歲,知道的不多。隻是依稀記得他們每次談完話後,我父親的面色都不是很好,很蒼白,就和大病初愈的人一樣。”
“至于……你說的除了黑衣人外的其他人,我好像不太記得了。”
秋起暮低頭,摩挲着手中的項鍊,呼出一口氣,随後起身準備走人:“我知道了,你快回去繼續訓練吧。”
“這就走了?”李青陽轉過身,看着秋起的背影,“你和冼隊長吵架了嗎?”
吵架?也算不上。
不過自從他和冼司瞿從污染區回來後,冼司瞿對他的态度忽冷忽熱的,似乎又回到了兩人剛見面不久的時候。
而冼司瞿又是個性格陰晴不定的人,他倆各自忙着各自的事,秋起暮也沒再時不時地調戲他。
秋起暮腳步一頓,留下一句話:“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下午三點,秋起暮在北城的每家電子修理廠跑了個遍,都沒有找到能修複他手中這條項鍊的人。
原本他都已經準備放棄了,沒想到返回時,一家不起眼的小門店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最後一家了。”秋起暮動了動喉結,對着空氣喃喃道。
小店的玻璃門半開着,暮色将玻璃染成漂亮的琥珀色,能從門外看見裡面的布置。
玻璃櫥窗内懸浮的全息投影,正分解着第三代通訊器。穿着靛藍色工裝連體褲的男人蜷在操作台前,正拿着焊槍修理東西。
門店面積很小,隻夠擺放一張操作台和一把招待客人的椅子,店内幾乎所有的電子零件都堆在了一旁的支架上。
“這個能修嗎?”秋起暮攤開手,将項鍊放在大胡子的面前。
焊槍的聲音驟然停下,大胡子放下手中把弄的東西,微微擡頭,拿起項鍊看了看。
“這是十年前的東西吧?”大胡子看着不修邊幅,沒想到還挺識貨,“零件太舊,四年前就已經停産了,修不了。”
“真的修不了?”秋起暮挑眉問道。
“對,修不了。”大胡子放下項鍊,又在把弄他手上的東西。
“開個價吧。”秋起暮食指輕叩台面,“十萬新币作為定金,事成後再給你十萬,夠修了嗎?”
大胡子手中的動作一頓,又拿起項鍊看了一眼:“我試試。”
“很好。”秋起暮滿意地笑了笑,遞給了他一張名片,“三天後送到白塔來。”
—
辦公室内,全息投影儀忽然響起:
“冼隊,白塔門外有人來找秋向導,不過秋向導似乎不在,現在是讓他明天再來,還是在休息室等秋向導回來?”
今天北城南區的地下城開啟,人手不足,秋起暮和江哲繹都去了南區支援。
冼司瞿放下手中的文件,捏了捏鼻梁,又看了一眼智腦内的時間,再過一陣子,秋起暮和江哲繹應該也快回來了:“讓他進來等着吧。”
一個小時後,天色漸晚,傍晚的火燒雲正吞噬着最後一片藍色的天空,留下一抹暖意的橙色。
“冼隊長,請問秋向導還有多久能回來?”大胡子在冼司瞿的辦公室門外敲了敲,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
冼司瞿整個下午一直在忙活手中的事情,聽見大胡子的聲音才意識到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看來是南區那邊又出了新情況,不然,按理來說,秋起暮和江哲繹現在應該已經回來了。
一直讓人待在休息室裡等着,也不是個辦法。
冼司瞿:“你把東西給我吧,等他回來了,我幫你交給他。”
傍晚六點,秋起暮和江哲繹終于從南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