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和楊遠這次倒是沒弄懂冼司瞿的意思。

冼司瞿平常也不是個喜歡砍價的人啊。

楊遠隻是靜觀其變，而楊浩沒忍住，湊近冼司瞿耳邊小聲說道：“頭兒，反正都答應這孫子了，你就别在這裡砍價了，萬一他不讓我們住了，我們還怎麼查？”

冼司瞿依舊面不改色：“九千五，你要嗎？”

男人神色明顯愣住，沒有想到冼司瞿會如此堅持，最後還是收下了錢，準備帶他們去住的地方。

“不住在這裡？”楊浩見這房子明明還有一層。

櫃台前的男人不耐煩地說：“上面沒有你們住的地方。”

他帶着秋起暮一行人去了一座看起來就很久沒人住過的房子，站在外面人還沒進去，大門上肉眼可見的灰塵。

“我們給你這麼多錢，你就讓我們住這個地方？”楊浩憤憤道，“你好歹把門上的灰擦擦吧？”

“門外是髒了點，裡面的床我們可是半年換一次。”男人随手從衣兜裡拿出煙叼在嘴裡，“算你們運氣好，最近剛換過新的。”

“半年？！”楊浩差點沒氣暈過去。

他不敢想象這些被子放在這陰暗潮濕的屋子裡會是什麼樣的場景，怕是把被子的棉花一翻開，裡面黑乎乎的一團，早就成了微生物的培養皿了。

男人吸了一口煙，看出來楊浩心裡想的什麼，沒好聲地解釋道：“這鎮子常年沒外人來，每半年換一次就不錯了。”

男人擡頭看了一眼太陽現在的方位，估算着時間：“差不多到飯店了，晚餐兩千新币一份。”

還真是得虧他們自己帶了食物，不然又得被砍，更何況這鎮子上的人很奇怪，他們也不會輕易吃這裡人給的東西。

楊浩受夠了這該死的奸商，大聲拒絕道：“不需要！”

男人“哼”了一聲，最後識趣地離開。

屋子裡的空間倒是挺大，剛好有四個卧室。

幾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個兒的房間後，冼司瞿正在分發今晚的食物，趁這個間隙，楊浩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頭兒，你是怎麼知道那奸商願意收少五百新币的錢？”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心理商戰啊？

冼司瞿：“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這個鎮子上，少了一樣東西嗎？”

秋起暮接過冼司瞿發的壓縮餅幹，輕輕咬了一口，眸子沉了幾分，忽然懂了什麼，無聲地笑了笑。

楊遠将秋起暮想到的東西說了出來：“時鐘？”

“對。”冼司瞿點點頭，繼續說道，“雖然這些地方的發展落後了些，但聯邦也沒有将他們完全放棄，至少一些基礎的生活用品和交通工具還是會提供。”

“但是這裡的人别說使用以前的手機查看時間，甚至連時鐘都沒有。”冼司瞿頓了頓，“除了那間客棧。”

“而唯一的時鐘上的時間卻是錯的。”冼司瞿說，“不然，那個在櫃台收錢的男人，不會在送我們來這裡時，還要擡頭看天上的太陽才能估算時間。”

“這算是暗語嗎?”楊遠深思一陣後問道。

根據白文俊那群狗肉朋友提供的消息，他們和對接人見面時，謹慎起見都會對暗語，暗語正确後才會将“貨”遞交。

而在冼司瞿他們說要住房的時候，那櫃台的男人并不是在看他們，而是在看他們身後的時鐘。

正好是十點整。

再結合對接人利用手機發送消息到冼司瞿他們發現的時間，正好是九點五十，而每一分鐘的時間，便對應着一種貨。

楊遠的想法和冼司瞿一緻，隻有楊浩還是有些疑慮：

“那你們怎麼确定那時鐘的數字，就一定比九大？”

冼司瞿：“可以加錢。”

“還能這樣？”楊浩大為震驚，原來不僅能砍價還能自己主動加價。

“不過還不能完全确定。”冼司瞿用手環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是晚上七點整。

“我們還不清楚他們交易的具體流程，若是我們想多了，也好歹要先做個準備。”冼司瞿向楊浩使了個眼色。

“收到。”楊浩立馬會意。

幾秒鐘後，楊浩的肩上停落着一隻灰色的蝙蝠。

沒想到楊浩這小子的精神體竟然是一隻蝙蝠，還挺少見。

秋起暮記得這類哨兵的精神體好像能吸食敵人的血液，一旦被它咬上，直到對方變成一具幹屍才肯松嘴。

雖然小小一隻，實力卻不容小觑，不過具體蝙蝠能發揮到什麼程度，還是要看主人自身的能力。

蝙蝠很擅長在黑夜中行動，很快便趁着屋子裡的人不注意飛了進去。

楊浩讓蝙蝠飛去了客棧的二樓：“這上面好像也沒什麼特别的東西。”

A級以上的異能者能實現與精神體五感共存，現在蝙蝠看到的所有東西，一一都呈現在了楊浩的眼中。

冼司瞿：“去今天收錢的男人房間看看。”

“好。”

男人正拿着筆在今天下午的賬本上勾畫着，蝙蝠從門縫中鑽進來，悄悄躲在衣櫃縫隙中等待時機。

沒多久，似乎有人過來找他，男人暫時離開，蝙蝠從縫隙鑽了出來，将賬本裡的内容傳送到了楊浩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