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然不可能。
因為秦老已經死了。
如果把回魂夜比作考試,那我們就是坐在教室中考試的學生,而秦老則是考官。考官死了,考什麼試?
不過回魂夜中的硬性要求就是送葬,目前來說,回魂夜中所‘回魂’的不過是百年前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們。他們經曆數批幸存者後,覺醒了自我意識,擾亂了曾經屬于自己的代碼。
他們覺醒了意識,便不再由冰冷的數據堆積而成。而是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人。
而送葬的硬性要求,就是以人為本的送葬。
這些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不去做。我隻是說一下我的想法,你不必像被貓踩着尾巴一樣老是跳起來。”
你,所指的誰,不言而喻。
季秋扭頭不滿地看了江容一眼,他也感覺到江容對謝青溪的不喜歡。不過,在副本中,把隊友關系搞得很僵可不是一個好苗頭。
江容則是臉色漲紅,高大的身姿卻若一隻瘦弱的小雞。他不能接受!自己還不如一個女人!可感受到季哥的目光,也隻好講嘴給閉上。
林輕塵則問道:“那你想怎麼做?”
謝青溪冷冷道:“屠村。”
!!!
謝青溪在說什麼?
江容臉色五彩缤紛,他不知道自己此刻什麼古怪的神情。他望着季秋,發現對面也是面色扭曲。桌子上的所有人,都沒有聽錯吧?都沒有聽錯吧!
這個謝青溪要做什麼?
屠村!
真的假的?
要在副本中打破規則,消滅一切規訓?
“嗚,嗚,嗚...”
小院子一陣滲人的嗚咽聲從謝青溪的身後傳來,那是一種怎樣的聲音?哀嚎的,凄慘的,模糊哽咽而叫人聽不清的。
可卻叫衆人感到熟悉,這個聲音...特别是季秋與江容,這個聲音,他們聽過成千上萬次。
竹子!
謝青溪轉頭就見一個血葫蘆般的人,正在小院子歪歪扭扭地走着,嘴裡還不停發出嗚咽的聲音,似乎想要告訴他們什麼。不過那個血葫蘆卻是無法訴說自己的一切,隻能不停地發出凄厲的哀嚎。
椅子上的江容最先坐不住,他聲音止不住的顫抖,三步跨兩步地朝着血葫蘆跑去:“竹子!竹子!竹子!你怎麼了!你怎麼變成這樣了...竹子!”
小小的院子,此刻被烏雲籠罩。挂在樹上的彩燈一個接一個的爆裂開來,昏暗的景色下攜帶者迅疾的狂風,将圓桌上的殘羹卷到沾滿泥土的地上。
謝青溪擡手擋在自己的眼前,頂着狂風朝着竹子的位置走去。桌上的季秋與林輕塵亦從椅子上起身而過。
當謝青溪走近才發現,跪在地上的竹子臉上全是血水!更嚴重的是竹子的眼眶凹陷,似乎沒有了眼睛!而江容則跪在一旁,死命地想将竹子從地上拉起來,卻發現是徒勞一般。
“你别動她。”
謝青溪也不管江容又在罵罵咧咧什麼,她彎下腰,用手輕柔地安撫跪在地上的竹子,随即将指尖挪動在竹子的脖頸處。
她撩開遮擋竹子遮擋肌膚的頭發,随即竹子脖子上的一個黑色,堅硬的圓環樣品,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是...我們幸存者基地羁押犯人的腳铐”後面的話季秋不忍再說,他的眼睛涵蓋着悲傷,竹子怎麼...怎麼!怎麼會變成這樣?而且是誰給她脖子上戴的腳铐?
他順勢蹲下,将手捏在竹子脖頸處環上的拷,心疼的情緒快要溢了出來。這是給十惡不赦羁押的犯人戴的腳铐啊!如今竟然被戴在了竹子的脖子上!
江容更是怒不可遏:“誰!誰幹的!究竟是誰!誰幹的!我,我,我要殺了他!!!”
血葫蘆一般的人,頭顱不住向後仰,朝着謝青溪的位置胳膊輕微擡起,最後卻是沒了一絲力氣,直直垂落下來。頭一扭,再無聲息。
“竹子!竹子!你是說誰?謝青溪嗎?竹子,你說話,你說話啊!我們不是說話一起回基地的嗎,怎麼一會功夫不見,你...你就成這個樣子了,竹子!竹子!你說話!
你說話!你說話!你說話啊!!!!!”
林輕塵躲在謝青溪的身後,冷漠地注視發瘋狂躁的江容,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随即藏了起來。他伸手拍了拍謝青溪的肩膀,提醒道:“正堂内,好像又有東西跑出來了...好像是,喻甜。”
喻甜!
白妍。
謝青溪猛地轉頭,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妍。她真的不敢相信,白妍真的殺了竹子。白妍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白妍不也是想在副本中活下去嗎?
可白妍現在在幹什麼?
殡儀館正堂通完後院的小路上,在謝青溪的瞳孔之中,天色昏暗之間一個女人頭蓋着紅布,衣着縫補的紅旗袍,她踩着高跟噔噔噔的走在青綠色的石路,周圍席卷而來的風卷起她的裙尾,掀起她的蓋頭。
露出那張妍麗的臉龐。
“桀桀桀!桀桀桀!”
白妍裂開自己猩紅的唇瓣,大笑出聲。她看到謝青溪等人,步伐越來越快,心情似無比激動。等到了謝青溪等人跟前,才是定住了身子。
然其她的身後,正堂的内部。瞬間湧出大批的紙人。
這些紙人張牙舞爪,晃動自己單薄的身軀,嘴裡念念有詞,無非是哭泉村中的舊事。
風折斷了粗壯的樹枝,橫斷在謝青溪的腳前。她僅一人,周圍一切黯淡失色。她感受着周圍席卷的狂風,注視着白妍身後的這群紙人們,才是感歎:
“這些紙人,都是由村子裡死去的靈魂所寄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