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芙蓉道:“是呀,咱們若知道,定不會和他計較。”
司馬磬冷笑道:“所以說你們欠教訓麼!便是你們初時叫他他不答應,還可想做是他有意為之,可是,後來你們打他時,沒聽見他哭叫說話,難道便沒疑心他有什麼不同的,當真是一點沒看出這孩子的異樣?下手可不輕啊。”這最後一句,那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金芙蓉、金木心這倒無了話辯駁,他二人昨日在氣頭上,見那小影會些拳腳功夫,還以為是哪個不服百日門的弟子有心挑釁,這時得知真情,不免也覺昨日所為對不住人,一時羞慚,也不知怎麼好。
金元極道:“前輩,兩個孩子不知這小兄弟是那樣的,也算情有可原……”
司馬磬忽然截斷他話,道:“什麼情有可原,都是江湖人,便應保着耳目心靈捷,眼見心察,頭腦靈思,要是連前面人的舉止異樣都瞧不出,要麼誤傷無辜,要麼被敵人所殺。他兩個連這點體察之能都沒有,還走什麼江湖。再追溯,豈不是你這做父親的教導不好。”
金元極當衆被人數說,原是有氣,但于司馬磬所言卻是又找不到話來反駁。
松風月出來道:“這兩個孩子年紀都還小,一直都是在門中習練武藝,還未在江湖上走動過呢。”
司馬磬瞧了他一眼,道:“兄台哪位?”
菩提尊者道:“這是雪龍教的松教主。”
司馬磬道:“松風月?”
菩提尊者點點頭,司馬磬道:“松風月,聽說過。”
松風月是一派之主,雖遠在西域,可年輕時曾到中原闖蕩數年,積威深厚,中原武林人見了他,都是恭敬相待,此刻司馬磬卻一副淡然神情,松風月不免心有不悅,面上也冷了。
司馬磬生來于事無畏,也從不奉承人,那是連面上功夫都不做的,見松風月變了臉色,也不在意,指了金芙蓉姐弟二人,說道:“不說旁人,便拿他們爺爺來說,十四歲便敢獨闖江湖,二十多歲便敢脫離門派開宗立戶,如今再來瞧瞧這些小的,連對面人是個身殘之人也看不出,那眼和心真是白長了,哼,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金元極與金芙蓉、金木心父子三人,聽他言語中有稱贊金百日之意,卻又暗暗貶了自己,金木心氣盛,忍不得,便道:“這幹你何事!”
金元極忙拉了一下金木心,正欲開口勸解,一旁的松風月卻道:“司馬兄,你管的未免寬了些。”
司馬磬道:“老頭子哪裡有管,管誰了,我可有指使誰去幹什麼了,哪裡便管了。”
元浩忙也說道:“司馬前輩,昨日金小姐和金公子雖是動了手,可你們家的小兄弟不也淋了他們水麼,大家各有不是,此事便揭過了吧。”
司馬磬“哼”地一聲,道:“他們若不從後面拍了我家孩子,那我家孩子也不會吓到,他兩個,又怎會被水淋。那時小影扔了桶便想逃的,卻給金木心這小子拉了回來,便是一拳,喏,嘴角還青着呢,你可睜眼瞧好。”
金木心道:“我是看他那時沒一句賠罪的話便想走,心裡氣,才打了他的。”
司馬磬道:“哼,你祖父那是有君子之氣,你這看來是暴徒之氣,怎麼,百日門如今改邪道了?”
金元極道:“小兒一時沖動,前輩倒也不必如此說。”
元浩道:“百日門是江湖正道,向來行俠仗義,司馬前輩興許久不出江湖,才不知此事。”
司馬磬道:“别說江湖正道,便是尋常人,出門在外,見了身有不便之人,那也會将就不方便那個,你家的正道,難道是要不方便的那個将就方便那個,就好似要瘸子給腿腳好的讓道,叫耳聾口啞的聽你解釋他如何聽不見聲說不得話!”
元浩啞然,台下四處隐隐又有私語笑論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