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賢轉回身去,低聲同周靖商量着什麼,修麝見周靖時而搖頭,時而皺眉,李允賢與他私語半晌,周靖這才勉強點頭。李允賢走回山洞口,說道:“修将軍,不如我和蘇大人一起給你們做人質如何?”
修麝眼中神光一閃,片刻後笑道:“還沒見過上趕着給人為質的。”
李允賢也笑道:“你今兒不是見着了麼?”原來李允賢适才勸周靖,放自己入洞去探探洞内情形,也打着伺機救蘇桃蹊出來的主意。周靖經不住他苦勸,便也答應了,不過予了他時限,說是兩盞茶的功夫李允賢出不來的話,自己仍要帶軍強攻。
修麝道:“好,把他也綁了。”兩個一同羁押蘇桃蹊來的閑散人上來便将李允賢反手押住。
蕭軍臉現憂色,不住看向周靖,随行的兩個副将欲到周靖馬下求情,留下李允賢,均被周靖所攔。
修麝已看出周靖是蕭軍主将,望朝他說道:“你們的兩位将軍如今可都在我手上,将軍行事可要仔細着些。”
說罷,便同押了李、蘇那四人道:“帶他們進去!”那四人一前一後入了洞内,修麝一人面對蕭軍,一步步退往裡,柳惜見也跟随步入裡洞去。修麝心想那山洞裡機關暗器衆多,柳惜見入内,正可利用各樣暗器将她殺了,因此也不攔她。
柳惜見跟着修麝諸人入洞,洞中每隔一小段路便燃着油燈,初時洞道甚窄,隻足二人并行,行出百步來遠,道路便敞闊起來,及至入了山腹,那已是兩座山相連,方圓二十餘丈。洞中四面可見鑿痕,柳惜見暗歎這辟洞之人的堅毅。再出一陣,便見一汪碧澄澄的長池,環洞而走,寬約四丈。鼻中聞得那池水中傳來刺鼻的濃香,頗不尋常,柳惜見心道:“這便是楊威霸說的毒水池吧。”
那水池上橫架一木橋,飛跨對岸。衆人過了那橋,便來到一處高台之上,平高有人戍守,過了高台,便見前面低地上立着幾十人。他們一衆人身後堆壘了矛槍弓箭甲胄等物,又有麻袋壘摞,李允賢細細看過,見深處俱是兵器等物,已知這地是做何用,暗道:“好賊子,竟把東西都藏到這來了。”
沒過多時,柳惜見幾個便到了車雲舟幾人身前。柳惜見看白珍坐靠在一木箱之旁,正向自己瞧來,卻不說話,也不動彈,知她迷毒有沒被解。恐小鄭國人再用 “貴妃醉舞”那迷藥對付自己,柳惜見趁修麝與車雲舟和二驸馬禀報洞外情形之時,自己偷偷塞了粒解藥在口中。
車雲舟聽了修麝所報,來到李允賢身旁,問道:“這便是李宰相家的二公子麼?”
修麝道:“禀公主,正是他。”
車雲舟道:“你們家可是文臣武将都占全了,我瞧哪,卻連死期也不遠了。”李允賢自然明白她言中之意,一是說自家勢盛,不容于天子之眼,二是車雲舟欲借此言鼓動自己叛國,當下隻微微一笑,道:“不牢姑娘費心。”
車雲舟看李允賢目如朗星,目中神光灼灼,暗道:“這人不好教唆哪。”
李允賢道:“此山俱已被咱們圍住,不到半個時辰,周将軍便會帶人攻進來,姑娘若是執迷不悟,你手下百十條性命可都要葬身于此。倘若姑娘念着手下人的性命,放下手中刀劍,随小将出去,等到了京城,陛下自會網開一面,不使姑娘受什麼委屈。”
修麝怒道:“你們才是亂臣賊子,還有臉在公主面前胡言亂語!”
車雲舟朝修麝揮了揮手,叫他噤聲,這才說道:“将軍原來是來勸降的。”
李允賢道:“李某隻是愛惜姑娘手下諸位才士的性命罷了。”
車雲舟微微一笑,回頭瞧了瞧自己身後衆人,同李允賢道:“李将軍不妨問問我身後的諸位兄弟,看他們怕不怕死,降是不肯降。”
車雲舟身後衆人立時齊聲道:“甯死不降!”聲宏盈山,決絕斷然。
車雲舟道:“李将軍,你瞧見沒有。我若說降,這裡的衆位兄弟必先殺了我!”她頓得一頓,又道:“鄭國人是從來不怕死的,李将軍,死威脅不了咱們。”
柳惜見暗道:“你們不怕死,這才也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心上,拉着無辜之人一起受死,你一衆何異于亡命之徒。”
李允賢道:“姑娘與衆位仁兄的膽志,李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