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心雪心中頗喜,她雖叫柳惜見救她,可柳惜見解救法子不同,用了招圍魏救趙,讓敵人自己退了,而非親身上前助陣。
同是解救,這又有何不同?原來這馮心雪是個古靈精怪的性子,心思與旁人不大同。這親身上前出招解救她總覺顯得自己太無能耐,而讓敵人自己退卻那便是敵人的失策,與她不相幹。這話要是說出來,人家少不得要說這是她女兒家掩耳盜鈴的癡想,或者便是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不過她這時隻是心中暗喜,也無人知曉。柳惜見決想不到自己無心之舉,竟讓這個女孩暗樂半天。
馮心雪收了銀鞭,柳惜見問道:“他們為的什麼追你?”
馮心雪粉臉一别,道:“我不跟你說!”
柳惜見道:“你當心吧,咱們這就别過。”
馮心雪拱手道:“多謝姐姐相救,兩次相救之恩,小妹改日再報。”說罷雙足輕輕遁地,身子已飄飛出去。
柳惜見回頭解了那姓柴弟子的穴道,問道:“你們為什麼追馮心雪?”
那姓柴的女弟子“哼”地一聲,也不答話,柳惜見緊捏起她右手的合谷穴,那女弟子頓覺全身麻癢難當,想哭又想笑,柳惜見道:“說不說,不說我把你手捏碎!”說着,手上更使了勁兒。那女子忍了一陣,道:“我說,我說。”
柳惜見放了她手,她道:“她拿了咱們老夫人的黑珍珠,咱們這才追她的。”
柳惜見道:“金老夫人?”
那姓柴的女弟子道:“不錯,便是咱們掌門夫人。”
柳惜見道:“原來是金百日的夫人。”
姓柴那女弟子聽她直呼本門掌門名諱,心有不喜,卻又不敢在臉上流露半分。
柳惜見道:“這世上還有黑色的珍珠麼?用來做什麼?”
姓柴那女弟子道:“怎麼沒有,不過咱們中原這邊找不到,都是西域的胡商帶過來的,聽說這黑珍珠甚為稀有,不能常有,可是稀罕物呢?”
柳惜見道:“金老夫人要黑珍珠來做什麼?”
姓柴的女弟子道:“咱們老夫人年輕時便見過那黑珍珠,多年來欲求不得,一月前她老人家聽說有個胡商帶來一百顆黑珍珠,便想買去做條項鍊,老遠派咱們來通州買。”
柳惜見道:“那黑珍珠怎麼會到了馮心雪手裡?”
那姓柴的女弟子道:“那胡商要價二萬兩,咱們手上銀錢不夠,他又不肯先将珍珠給了咱們,我關師兄便隻好先回去取銀錢。誰知那姓馮的小妮子後來出價二萬三千兩,胡商便改了主意,将那一百顆黑珍珠給了她。”
柳惜見道:“那你們該去找那胡商呀,來找馮姑娘抵得什麼用。再說了,人家做生意,自然誰出價高便把東西賣給誰。”
姓柴的女子道:“可那胡商已答應了把東西賣給咱們,誰讓他言而無信,哼,活該他死得那樣慘!”
柳惜見略一思忖,道:“你們把那胡商殺了?”
姓柴的女弟子道:“他耍我們,不該殺麼?”
胡商雖言而無信,但隻因此便取人性命柳惜見總覺過了。片時後,柳惜見道:“馮姑娘拿了黑珍珠那也是真金白銀買來的,你們現在來搶好沒道理,難道金家骨子裡都是強盜麼?”
姓柴那女弟子道:“咱們拿不到黑珍珠,回去也要受罰,不如争一争,将那珠子拿回來,别人受苦總比過咱們自己受苦好。”
柳惜見低眉說道:“果真不錯。”她笑了一笑,又道:“那闊閻王窦生他們呢?他們也在追馮心雪,難道為的也是這黑珍珠?”
姓柴那女弟子道:“我們掌門對窦生有恩,他一向敬重咱們百日門的人。自從知道了馮心雪搶走咱們的黑珍珠後,便一直幫着追尋,這人很會做事。”
柳惜見“哦”的應了一聲,想道:“敢情昨夜窦生言語中對徽州金家有些嘲罵,是因金起陸祖上得罪過金百日了。哼,兩個金家還不都是一個德行。”口上問道:“那你們怎地要抓我?我哪裡招惹你們了?”
姓柴那女弟子道:“你殺了徽州金家那麼多人,還擄走金大公子。金化機已寫了信去給咱們掌門,兩家摒除前嫌,重行修好。你殺了徽州金家的人,便是殺了百日門的人,都是一樣的,今後不管咱們兩家的人誰見了你,都要當做仇人殺了!”
柳惜見聽罷,心感不妙,隔了片刻,她将那姓柴的女弟子穴道封上,往前走出幾步,側面來一人叫道:“姐姐且慢!”
柳惜見聽那是馮心雪的聲音,側頭望去。馮心雪已飄落在她身側,來挽她右臂。馮心雪動作雖輕,柳惜見右肩傷處卻仍是被扯疼,她咬牙皺眉,馮心雪問道:“姐姐你怎麼了?”
柳惜見道:“我這右手上有傷。”
馮心雪這才松手,道:“對不住了姐姐,我不知道。”說着輕輕放了柳惜見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