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見看馮心雪已另換了身紫色衣裳,不再是方才的裝束,可原先沒見她身上背有什麼包袱行李,微覺奇怪,問道:“你回來做什麼?”
馮心雪笑盈盈道:“我有事和姐姐說。”
柳惜見道:“什麼事?”
馮心雪道:“咱們上那邊說去。”說着指了指她來處經過的一處山坡。
柳惜見道:“不去,你在這說。”
馮心雪道:“姐姐,晉安城好玩麼?”
柳惜見正過身子,直視馮心雪,說道:“你要說的便是這事?”
馮心雪撓了撓腮,道:“也不是,我隻是不好意思和姐姐說明,才先這樣說了一句。”
柳惜見正色道:“馮姑娘,你怎會認得我,還知道我住在晉安的?”
馮心雪笑道:“我本來不認得你,上回在洛水鎮還和你争桌子呢。是方才那姓柴的喊了你一句,我才知道你便是柳惜見。你的大名我可是聽說許久了,是萬古山莊常莊主的關門弟子,既聽說過你,又怎會不知你住在晉安。”
柳惜見道:“我從不知自己有什麼大名,姑娘你到底是誰?”
馮心雪道:“洛水鎮一戰,姐姐定會名揚江湖,怎說沒什麼大名。”
柳惜見看她實像無什麼正經話要說,便道:“你既知我是誰,那該知我正遭人追殺,要殺我之人沒有數千也有數百,和我一處,隻會給你招災,你快些走吧。”
馮心雪道:“唉,咱們彼此彼此。”
柳惜見聽了這話,心道:“難道她是想和我結伴同行,一同禦敵?”她打量馮心雪片刻,又想道:“我無把握護她,還是别讓好好一個姑娘被我連累了。”
馮心雪看柳惜見默言不語,道:“姐姐,你怎麼了?怎地不說話?”
柳惜見道:“你走吧。”言罷拔足前行。馮心雪兩步跟了上來,柳惜見道:“和我一處,于你無益。”便在這時,柳惜見忽聽見側邊傳來雜亂的步音,聽聲音少說也有十一二人。她心中一慌,拉了馮心雪便走。沒走兩步,馮心雪卻緊緊攥住她右手,說道:“馮心雪,你還想走!”
柳惜見甩了兩下甩不脫她手,右肩反而大疼起來。她慌忙中往腳步聲來處看去,見十餘人從山坡處下來。
馮心雪沖柳惜見大喊:“馮心雪,你别想逃,快還珍珠!”
柳惜見暗道:“不好,着了這小姑娘的道了。”她提起左掌向馮心雪打去,馮心雪見狀躲開,閃躲之際踢出一腳,眼看是要往柳惜見右臂踢去。柳惜見道:“馮姑娘心這樣狠!”
山坡上的來人大喊道:“别讓馮心雪跑了!”
馮心雪向柳惜見撲去,緊抱住柳惜見,低聲道:“姐姐,你武功這樣好,幫我擋擋這幾個人吧,小妹改日再向你賠罪。”
柳惜見氣憤不已,道:“你……”馮心雪卻打斷她說話,看柳惜見道:“馮心雪,你快還珍珠!”說罷,松開柳惜見,身子往地下撲去。
柳惜見還不及說一句話,耳後送來一破空之聲,她知是有暗器襲來,閃躲開去。柳惜見高聲說道:“我不是馮心雪……”
馮心雪裝作受傷之态,道:“别信她,她想逃!”
柳惜見怒恨難遏,本想踢馮心雪一腳,想了一想,終究還是沒有踢下去。那十餘人已至眼前,兩個白發老者各提了一把魚叉向柳惜見攻來,柳惜見身子略偏,遞劍出去,連點兩下,那兩個老者手腕已被柳惜見刺中。緊接着又有三人攻來,一人提刀一人使棍一人揮舞狼牙棒,柳惜見向上一躍,劍尖指下連刺三下,那三人手上兵刃接連落地,手腕也已被刺傷。
柳惜見從空落下,道:“我不是馮心雪。”她本做男子打扮,若是這話拟男音說出那行人或許會罷手,可偏偏一時惶急便以自己原本的女子聲音叫出,衆人方才又聽了馮心雪的誘言,越發沒把她的話當真。
柳惜見一落地,當即有一褐衣青年出劍朝她刺來,柳惜見向後急躍,同時舉劍一格,化解了那褐衣青年急攻。那褐衣青年身後跳出一老婦,高喝一聲,揮出一個鐵環向柳惜見擲來,柳惜見揮劍擋架鐵環,誰知那鐵環來勢沉猛,她非但沒能将鐵環架開,自己手中一把長劍也已被鐵環撞斷。幸在柳惜見躲得快,倒也沒被那鐵環傷到。那老婦翻身去接住鐵環,雙目圓睜,向柳惜見瞧來。
柳惜見再道:“我不是馮心雪。”
那褐衣男子先前擊她不中,這時又橫劍向她削來。柳惜見失了兵刃,見那褐衣男子的劍,心中一喜,扔下手中半截斷劍,身子歪斜,左手猛然拂出,将至褐衣男子身前時手腕急旋,搶下褐衣弟子手中的劍,如風閃開。這一下兔起鹘落,在場人竟沒能瞧清她的身法招式。
柳惜見避讓至一旁,說道:“我不是馮心雪,她才是!”她說着向馮心雪所在之處一指,可馮心雪人已不見,她方才一直背對馮心雪與人相鬥,兵刃相撞之聲不絕于耳,竟是沒能留意馮心雪何時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