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門吃早飯,碰見他瘋瘋癫癫地躲在牆根,沒辦法就帶他過來找你們。”
娃娃臉青年黑發黑眼,左手腕挂着串佛珠。他身高不算特别高,胸前口袋卻放着一個小巧精緻的木偶娃娃,穿了小小的衣服,頭上還帶了個毛線花。
就是娃娃嘴角拉成一條直線,不太高興的樣子。
把高曾扶進房後,娃娃臉青年向其他人解釋了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原來昨晚高曾甩開殺人魔後不敢回來,也不敢去找村民求助,找了個角落躲了一晚上。
一直到清晨碰見了娃娃臉青年,才終于松口氣。
他認識娃娃臉。
兩年前拿獎、一年前退圈的影帝,愛演恐怖片,明明和他差不多年紀,看着卻像是比他小了五、六歲。
同時也是他的主要嫉妒對象之一,高曾的社交小号上有整整三十五篇诋毀造謠對方的文章。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有天居然會因為影帝的出現感到慶幸。
這讓高曾覺得惡心,自尊心不允許他接受這件事,好像他依靠了對方,就低對方一等似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情緒大起大落之下,導演整個人都虛脫了,癱在沙發上,聽手下人說地上那褐紅色的腳印不是血,隻是顔料。
“隻是有人惡作劇嗎?”
導演徹底放下心,揮手讓人去做飯,并邀請影帝留下吃飯:“這次多謝您了,您是來這旅遊嗎?這可太巧了。”
他的心思很明顯,影帝就算過氣了也是流量,這波熱度不蹭白不蹭。
高曾不滿導演注意力轉到影帝身上,再加上一直以來的嫉妒,不善開口:“導演你把人家大影帝當成什麼了?旅遊怎麼會來這種窮山僻壤?這不是暗指陸影帝沒見識嗎?”
導演臉一下黑了。
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高曾人品夠爛的,居然挑撥離間。
“話也不能這麼說。”
影帝看了高曾一眼,狀似無意:“畢竟拿了影帝後做什麼都沒意思,時間又多,隻能到處走走打發時間。理解不了這種感覺沒關系,等你拿了影帝就明白了。當然我不是嘲諷你的意思,就是羨慕你還有夢想可追。”
高曾:“……”
一定在罵他,絕對是在罵他吧!
死綠茶!
高曾破防了,躲回房間自閉。
這一個上午他都安靜如雞,隻要陸影帝在,他都躲在人群邊緣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觀衆把他們放一起比較,襯托得他又醜又廢。
高曾不作妖了,男愛豆開始上蹿下跳,靠胡說八道博眼球:“屋裡到處都是血,高哥被那個人追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跑掉。人家好怕怕啊……”
見彈幕都在刷“這個時候不報警還等什麼?”“太猖狂了!簡直無法無天!”
男愛豆話鋒一轉,說道:“不過導演說是節目組有人惡作劇啦,讓我們放心,今晚一定不會出事。”
彈幕:【靠,白擔心一場,根本就是你們炒作吧!】
【呵呵,我怎麼感覺是真出事了,但導演為了不影響節目拍攝選擇掩蓋真相。】
【為了流量完全不把别人生命當回事,還有沒有人性了?要是真因為導演的貪心死了人,我就舉報,讓整個節目都被封殺!】
導演看見彈幕,苦笑。
節目停不停又不是他說了算,而且這事看着聲勢浩大,卻沒真的傷害到他們,用來吓唬人的褐紅色液體也隻是顔料而不是油漆。
惡作劇的人甚至考慮到了後續清潔問題。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真的會出事的樣子。
一旁易景煥也在給觀衆和節目組人員講解:“這裡的門都有兩道鎖,上面一個裡外都能開,下面一個隻能從内開的門栓。”
“在門栓插上時,再怎麼推門,縫隙也不足以撬開門栓。所以昨晚的惡作劇一定是内部人所為。”
他一本正經地分析着,嚴肅的樣子,仿佛真不知情。
【我昨天就說了,一定是鬼神作祟,你們還嘲諷我封建迷信!】
【鬼神你個頭,我懷疑是屋裡有什麼暗道,村民瞞着節目組半夜潛進來偷東西,結果動靜太大被那個高曾發現了,想滅口結果沒抓到人。】
【好恐怖啊,半夜睡得正熟時,有個人鬼鬼祟祟站在床頭,手裡拿着闆磚,隻要嘉賓睜眼就是一闆磚……不好意思串到都市傳說片場了。】
“好可怕啊,不會真像彈幕說的那樣,有陌生人進來偷東西吧?”
男愛豆又開始“嘤嘤嘤”,一邊裝害怕一邊往易景煥身上蹭,時刻不忘自己搶粉絲的本心。
“易哥今晚咱們一起睡,你保護我好不好?”
他仰着頭,刻意瞪大眼睛,幻想自己像動漫主角那樣用可愛的顔值和布靈布靈的大眼睛感化路人,獲得路人的照顧和保護。
誰知道易景煥來了句:“為什麼?我是你義兄又不是你親爹。”
男愛豆:“……”
好歹毒的嘴。
影帝默默圍觀了男愛豆的表演,在一邊補刀:“你有考慮過改行做演員嗎?我覺得你挺有天賦的。”
愛豆這次是真的傷心了,嗚嗚哭着和高曾坐在一起。
“這也太過分了,我們租房可是給了錢的!高哥今天早上回來時,腳都磨破了,要是感染怎麼辦?”
一個嘉賓忿忿不平:“高哥你是唯一見過那家夥的人,你說說他的特征呗,說不定就能抓出他!”
高曾一下被推到衆人前,往常他最喜歡這種表現自己的時候,這次卻有點不滿。
都知道是惡作劇了,嘉賓還強調他腳磨破了是什麼意思?故意在鏡頭前強調他的膽小嗎?
心機,太心機了!
但他又不好拒絕:“咳,我覺得吧,首先排除和我一起的另外兩個人,雖然小易看不慣我,但是他的話,沒必要連小明一起吓唬……”
易景煥:耶.jpg
這就是他昨晚拖上小歌手的原因。
排除法第一輪,毫無難度。
接着,高曾給出了身高、體型、音色等信息,不過因為夜色遮眼,這些都不太準确。
接下來的一天,衆人尤其注意符合條件的嘉賓和村民,目光灼灼恨不得在他們身上盯出洞。
可惜一天觀察下來,誰都沒有心虛緊張之類的反應。
再加上采訪村民關于血鼠事件時,村民的不配合,所有人心情都很不好。
到了夜晚,衆人再三确定鎖好門後,沉沉睡去。
濃厚的黑色中,攝像機不知被誰打開,紅色的提示燈一閃一閃,鏡頭在調整下容納了小半個客廳和三個卧室門。
直播間被連通。
網友莫名其妙:【怎麼回事?怎麼半夜直播?】
【好黑,是不是有人在動攝像頭?我聽到腳步聲了。】
“哒、哒、哒”的緩慢腳步聲之後,是“咔哒”一聲扭動門鎖的聲音。
聲音不再被隔絕,刺耳尖叫聲劃破夜色,接着是一陣混亂的腳步聲。
工作人員跌跌撞撞跑出房間,卻沒注意到身後飛來的刀。
“啊——”
直播間彈幕慌了:【出事了?我們要不要報警?】
【那個人是不是被殺了?】
【不可能吧……隻是“探索者”嘩衆取寵的戲碼吧……】
【逃殺?好刺激,我就喜歡看這種,“探索者”終于搞出點好看的了!】
“救命,救命啊啊啊!!”
“你是誰?你一定會被警察抓起來的!”
“開燈,快開燈,草誰把電線斷了?我的手機怎麼不見了?!”
易景煥平靜地聽着走廊上的混亂慘叫和腳步聲。
他站在走廊拐角處,在尖叫聲越過他後,忽然伸腿。
追在工作人員身後的東西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被易景煥擰斷了木頭脖子。
“冷靜點,已經安全了。”
易景煥按下工作人員掙紮的動作,一巴掌扇在對方臉上,強行讓人冷靜:“拿上武器,和我一起去救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