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錯了!”
男人謊言被戳破,面子上挂不住,手忙腳亂解釋起來:“那段時間我和朋友去了很多國家旅遊,記混是很正常的事吧?我們還去拜訪了英國王室,和某全球知名香煙品牌創始人打了高爾夫……”
他喋喋不休地描述着自己見了多少大佬,同學想介紹他們認識,但他多麼不屑權财、多麼冰清玉潔,隻專注于演戲。
末了,為了報複戳破他牛皮的易景煥,還故意反問身旁青年:“你大學畢業沒多久,空閑時間一定很多吧?都去過什麼地方啊?”
他想好了,要是易景煥報的地點比他更牛,他就說“年輕人别隻顧着玩,要抓緊時間提升自己,不然以後一定會後悔”。
要是易景煥說不出來或者不想說,他就嘲諷對方“年輕人不見見世面怎麼行?眼界太狹隘了”。
既能貶低易景煥,又能在網友面前秀一波。
看看,他這麼有閱曆的大前輩,不僅不擺架子,還提點後輩。
他就是職場難得一遇的好前輩,所有人都該感恩戴德!
易景煥安安靜靜埋頭吃飯,完全沒注意周圍人的聒噪。
這也就導緻,高曾安靜了好一會兒,他才忽然意識到:啊,這家夥剛剛是在對我說話嗎?
這也不怪他,誰會認真聽高曾的廢話?
易景煥擡起頭,回想對方說了什麼。
幾縷黑發被傍晚尚未褪去燥熱的風揚起,又輕緩地落下,半遮住青年黑棕色的眼睛。
高曾等着他回答,等了半天,才聽見青年漫不經心地開口:“誰會記得這種小事?”
“說起來。”
他瞥了眼高曾,“你的愛好是演戲?那别吃飯了,抓緊時間練習吧。就你現在的業務能力,隻能在夢裡拿影帝。”
高曾:“……”
他蹭地一下站起來:“你……”
罵聲沒能出口,因為他看到了正對他們的……黑洞洞的攝像頭。
不知什麼時候,幾個攝影師都将鏡頭對準了他,餐桌上的所有人也都看了過來,一隻隻圓形的眼球與鏡頭混在一起,映出男人瞬間血色全無的臉。
冷汗打濕了襯衫,高曾想起這是直播,連忙收起自己的脾氣,幹笑兩聲。
“你……你說得對,我吃完就去學習,我……”
他終于頂不住尴尬,在衆人玩味的目光下落荒而逃,連手機都沒拿。
沒人跟上去安慰這個傲慢的老男人。
高曾霸總劇演多了,沉溺其中,總幻想同性說話是在嘲諷他,異性看過來是暗戀他,平時沒少折騰别人。
現在他走了,大家高興還來不及。
就連彈幕也在刷。
【這男的誰?探索者能不能别請糊逼?沒顔沒錢還愛裝,吃個幾百的蝦給他能的。】
【你不如去超市買兩斤蝦吹,這個易少爺是真不認識。】
【落毛鳳凰被狗欺,少爺表面硬氣,晚上會不會躲起來哭?好可憐,快來我懷裡躲躲。】
【樓上算盤珠子崩我臉上了,想嫁入豪門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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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景煥覺得第一夜一定有事發生,特地藏了把斧頭在枕邊。
果不其然,在淩晨三點時,他聽到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緊接着,這個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一道黑影悄無聲息走了進來。
他一隻手提着什麼,另一隻手空空如也,經過隐私性不太好的外間,目标明确地進入裡間,停在易景煥床邊,俯下身,想用空着的手觸摸床上之人。
卻沒想到易景煥忽然睜開眼,握住靠近的手腕,用力一拉,反身壓在黑影身上!
“咣當。”
黑影提着的東西掉落在地,發出巨大聲響,驚醒了外間睡着的二人。
高曾模模糊糊的罵聲傳來:“搞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雪亮的斧頭劃破黑夜,毫不猶豫砍斷了黑影的脖子。
并沒有血液濺出,這仍舊是一具木偶。
保險起見,易景煥還砍斷了木偶的四肢,然後才打開燈,去看掉在地上的東西。
那是一桶打開的褐紅色顔料,顔色很像幹涸的血液,現在潑了一地,搞得跟案發現場似的。
易景煥愣了下。
居然隻是顔料?不是汽油和打火機,木偶也沒帶什麼武器。
它半夜潛入房間,居然隻是想潑個顔料吓唬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