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琪如同瀕死的魚一般彈動起來,雙手胡亂扒着地:“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害人了!”
“你們饒了我吧。小雪,我愛你,我出去後一定給你立牌位,年年供奉,求求你放了我這一次吧!”
“我這輩子再也不做壞事了。”
他哭嚎着,忏悔自己過往二十年做過的所有錯事。
眼見二人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周雲琪絕望之下,大罵起易景煥。
“我隻是罵了你幾句,你憑什麼要我的命?你這個惡魔、殺人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易景煥長發被風吹亂,他擡手整理,并問小雪:“你有鏡子嗎?”
小雪:“……我要那玩意幹嘛?”
易景煥歎氣,順腳踩爛土壤中埋着的、想抓他的半截人手。
周圍灰霧漸濃,枯樹、墓碑隻剩輪廓,一眼看去,仿佛舞動的鬼怪。
小雪察覺到怪物的恐怖氣息,不敢再向前。
易景煥接過她的工作,拎雞一樣拎起周雲琪,向濃霧更深處走去,逐漸把女鬼抛在身後。
永無邊際的霧逐漸吞噬了青年身影,就連周雲琪的慘叫和咒罵聲,也被一點點蠶食,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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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琪一個鯉魚打挺,從窄床上彈起來。
下鋪的小張徹夜未眠,悔得整宿睡不着覺。
他不怪自己身為易景煥的助理還勾結外人,也不怪自己因一時貪念偷東西,反而怨起周雲琪,覺得要不是對方誘惑他,他也不會犯罪。
于是,小張一骨碌爬下床,站着罵:“你毀了我一輩子我還沒和你算賬呢,現在還敢打擾我休息?當自己現在還是大明星呢?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周雲琪正端詳自己雙手,聞言,扭頭,似笑非笑看着小張:“我毀了你一輩子?我做什麼了?”
小張被他漆黑看不見底的眼睛盯得發毛,卻還梗着脖子道:“要不是你一直勾引我,我怎麼會偷東西!”
周雲琪:“啊,原來是這樣。”
他又躺下了。
偷東西要坐牢,也還行,總比死了強。
他不會拒捕,也不會對下面這個出言不遜的家夥做什麼。
他要好好表現,争取減刑,做個遵紀守法的人,過正常的人生,才不要成為周雲琪那樣的罪犯。
“死亡不是結束……”
周雲琪喃喃自語,突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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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警察查證完畢,公審開始。
周雲琪站在法庭上,與還在狡辯的其他人不同,他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在被押去坐牢前,他在圍觀人群裡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摩托男和揣着貓的易景煥。
周雲琪露出一個笑,沖二人揮了揮手算作告别。
摩托男僵硬的面部肌肉抽動了下,終于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她去坐牢,你蹲精神病院,出來了正好開始新生活。”
易景煥摸着貓頭:“而我,獲得了你倆的2/3财産作為感謝費,我們每個人都很滿意,完美。”
至于不滿意的那個人,已經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沒錯,真正的周雲琪已死,現在住在那具軀體裡的是小雪。
性别不同沒關系,能活就很好了。
“說實話,要不是他堅持不懈地針對我,我還真不一定管這事。”
易景煥又不是真的惡魔,因為别人罵他幾句就殺人。
實在是周雲琪太跳了,報複心太強,總是躲在暗處給人下絆子。
易景煥要不一次解決,那家夥指不定什麼時候跳出來咬他一口。
要是奪了小雪命格後老實點,說不定真能讓他榮華富貴一輩子。
黑貓似懂非懂,不明所以,還以為“感謝費”是指易景煥沒趁機給周雲琪多搞幾個罪名,又從警局撈了摩托男。
他果然是個好人啊。
黑貓感歎。
“讓我想想接下來做什麼。”
易景煥和摩托男分别,坐上自己三百萬的豪車,感覺車裡的空氣都充滿了鈔票的芬芳。
“去公司看看吧。我好歹是董事長,怎麼能不關心公司發展?”
他對司機說完,低頭給總經理發消息,讓對方準備好财報等資料,他一會兒要看。
原主名下的這家公司叫“宸輝娛樂”,旗下導演、編劇、藝人齊全,完全可以自産自演,為原主量身打造劇本捧他。
原主卻覺得靠自家公司捧不算真本事,他更想靠自己努力獲得成功。
花父母的錢做明星有什麼意思?要是隻想出名,他不如回去繼續當少爺,大把鈔票砸下去,誰不捧着他?
原主要的是憑借自己賺錢。
至于宸輝娛樂也被他丢給發小管理,自己連去都沒怎麼去過。
因為不在意,原主也沒和人提過這家公司,沒人知道宸輝娛樂是他的。
車子開到宸輝娛樂大樓下,司機拉開後車門,扶着易景煥下車。
“你自己去附近玩吧,有事了我打電話。”
易景煥擺手,跨出半步,忽然又叫住司機:“差點忘了,你去給我買兩杯珍珠奶茶,加冰全糖,一會兒送給前台。”
司機“哎”了聲,快步走向寫字樓下的奶茶店。
易景煥自己揣着兜先進了大樓。
此時正是上班時間,來來往往的人很少,前台确認過身份後,引着易景煥上了電梯。
原主那個發小,也就是總經理在外面開會,一時半會回不來,就讓易景煥到了地方自己去會議室找人要報告。
易景煥想着看看公司實際情況,也沒直接讓前台領着自己去會議室,而是四處轉了起來。
他雖然沒有管理公司的經驗,但打過幾年工,一眼就看出宸輝娛樂的工作氛圍不太對勁。
底層小職員噼裡啪啦一刻不停地忙碌,領導們看似在開會商讨方案,說的卻全是廢話,時間全用來互吹和打探八卦了。
走到某個房間時,前台忽然緊張地攔住了易景煥:“先生,前面好像在開會,不太方便過去。”
“開會?”
易景煥似笑非笑地聽了一會兒:“我怎麼聽見有人在大喊大叫?”
他不顧前台阻攔,推門走進。
吵吵嚷嚷的聲音瞬間清晰,屋中正發生的事情也展露人前。
隻見一個腸肥腦滿的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左手擁着漂亮女生,右手摟着娃娃臉的少年,面前還跪着一個清瘦青年。
男人仰着張臉大肆吹噓。
“那群人算什麼?放心,跟了爺,少不了你們的好處,想要什麼資源爺都給你們弄來!”
“我就喜歡你們這種聰明懂事的,不像有些人,假清高。年輕人努力能努力出點什麼?還不如老老實實找個靠山,輕松獲得别人努力十年都拿不到的資源!”
“他什麼時候認錯了,什麼時候讓他回去!”
刺鼻酒氣充斥着房間,讓易景煥忍不住蹙起眉頭。
他扭頭問前台:“宸輝娛樂什麼時候開辟了窯子部門?掃黃時沒掃到這裡?”
他一開口,房間中的人瞬間安靜下來,看向這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青年。
易景煥帶了口罩,衆人一時間沒有認出他。
中年男人油膩的目光上下掃視,極其猥瑣地“哎呦”一聲,推開懷中的人,搖搖晃晃走到易景煥面前。
“身段不錯嘛,是公司新簽的藝人?愛豆還是演員?讓我看看長什麼樣子。”
他肥碩的手伸出,想要摘青年臉上的口罩。
易景煥口罩下的臉整個皺成老橘子皮,飛起一腳,把男人踹翻在地!
被酒精麻痹的大腦無法立刻做出反應,兩分鐘後,中年男人才暴跳起來:“你敢踹我?!”
他伸手指着易景煥:“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惹了我,今天别想走出這個房間!老實點,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氣,别不知好歹!”
易景煥冷笑出聲。
這算怎麼回事?有人在他的公司裡,要強迫他?
被抱在懷裡的黑貓也不禁扣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