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奧拉實在不擅長應付太宰治這類人。
如果看太宰的說話态度,恐怕還會以為他對她好感度很高。
但拉開愛意值列表一看。翻遍列表,也找不到太宰治的名字。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這家夥對她的好感度低于或等于0。
搞不懂。
鏡子欲言又止。
如果公主殿下能看到太宰治的愛意值變化,就能看見一條奇怪的曲線——從零一直下滑到負數,又從負數一路上漲到零,忽上忽下,宛如過山車,全程愛意值的最高峰值都沒突破零,最低值倒是不斷刷新數據。最後終于穩定下來的愛意值卻又回到零這個數值上。
就好像在正面情感的大門外,躍躍欲試,卻又不斷自我厭棄的遠離,最後才謹慎又小心的停在了大門外。看着門内,選擇了觀望。
維奧拉很少看這個愛意值列表。
她不願意變得一舉一動都充滿算計、算着愛意值行動。那樣的話,她就隻是個精心掠奪和欺騙他人愛意的大盜。
愛是很珍貴的。
她隻是對太宰治的行為太納悶了,所以才去看看這家夥的愛意值。
今天的太宰治愛意值依舊是零。
維奧拉決定不去管它了。随心而為就好啦。
*
織田作臨時要去拆彈。
恰好遇見太宰治,太宰便自告奮勇的替織田作來接她放學。
結果,沒走上一半的路程。
太宰治忽然停下腳步。
他凝視着潺潺流淌的河水,憂傷的感歎一聲:“最近太忙了,一直沒能下水呢。”
維奧拉嘴角微抽。
認識太宰還沒多久,維奧拉已經目睹了這家夥若幹次落水,以緻于習以為常。
太宰在河邊躍躍欲試,維奧拉便道:“那你把外套給我吧。”
太宰歪頭看她。
“我暫時可以替你拿外套。”維奧拉語氣特别淡定,淡定得就像是和籃球場便預備上場的球員說——外套給我,我給你拿着。
太宰沒有反思為什麼短短一段時日,維奧拉已然對他的跳河淡定到這個程度。
他忽然遏制不住的笑出聲,半晌才停下大笑,欣然的把外套脫下,遞給維奧拉。
定制款的黑色西裝大衣很長,維奧拉對折挂在手臂上抱好,朝太宰治微微點頭。
于是,橫濱的某條小河邊便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場景。
河裡飄着人。
河邊走着人。
維奧拉一手抱着西裝,一手拿着筆記本,複習課上内容。
太宰治就飄在河裡,浮浮沉沉。
河流的速度雖是勻速,但并不算慢。
但愛醬毫不費力的保持走在他稍前方。
落日時,太陽漸漸收斂溫暖,河水也變涼了。
太宰治倒覺得這個溫度更舒适了。
他仰面躺在河水中,繃帶漸漸散落,與發絲和衣擺一并漂浮,魚群始終徘徊在他周圍,绯紅的夕陽鋪在水面上,水流将他徹底的包圍住。
一擡眼,隔着潋滟落滿夕光的河水,他能看見落日,和河邊同行的愛醬。
“太宰。”
太宰懶懶半合着眼。
維奧拉捏着他的手機,“有你的電話。”
太宰治想說誰都别打擾他,但是水中他不能說話,于是以實際行動表示他的拒絕。
他把自己的臉往水深處又埋了點兒。
看見魚群的湊近。
哼。愛醬聽話的魚群。
他讨厭這種和蛞蝓一樣黏黏糊糊的東西!
他不高興的又重新把臉仰出水面。
太宰又在别扭。維奧拉通過魚群确定太宰沒有大問題後,接通了手機。
手機那邊傳來一聲怒吼。
略低沉富有磁性的少年音,“青花魚你又在搞什麼鬼?!我警告你在我出差回來前不準再動我的銀行卡,工作也不許随便扔給……”
維奧拉面對手機那邊的指控,竟然絲毫不奇怪,是太宰治能做出來的事。
“抱歉……”
手機那頭的聲音停住,“……青花魚?”
“他在跳河中,我隻是暫時替他保管外套而已。”
“哈?”那頭短促的一聲後,又啧了一聲,“他的下屬?”
“不是。”
維奧拉估算了下時間,“您十分鐘後再打電話來好嗎?到時候他應該……”
太宰已經面無表情的、濕漉漉的上了岸,從維奧拉手中抽出手機。
拖長調子:“蛞蝓啊……”
手機那頭立刻炸了。
維奧拉便聽着太宰治和手機那邊争鋒相對的吵起來,滿嘴狗啊、蛞蝓什麼的。
活力十足的樣子。
大約三分鐘,這段對吵以手機那頭的手機被砸而結束。
太宰治志得意滿,微微揚起下巴,然後看向維奧拉:“這種蛞蝓的電話根本沒必要接嘛~”
維奧拉随口應了一聲,把西裝外套遞給他,叫他披上。
太宰治不幹。
維奧拉堅持的遞給他。
堅持了十來秒,太宰披上了外套。
“走吧。”維奧拉把筆記本收好,道。
夕陽正好。
太宰問:“愛醬為什麼說十分鐘?”
維奧拉回答:“再飄十分鐘就到路口了,路口右轉是回店裡的路線。你不上岸去店裡嗎?”
太宰:“……”
太宰覺得他必須強調一點:“我是在很認真的自殺欸。”
維奧拉啊了一聲:“是是是。”
太宰:“…………”
太宰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又換了話題:“愛醬,之前在看什麼?”
“物理和化學……”提到這個,維奧拉立刻沮喪起來。
太宰說:“很難嗎?”
維奧拉:“不是難不難的問題。”
太宰很輕松的說:“那麼,我來看看吧。”
*
等織田作回家,一推開房門,就看見老闆在房間另一端靜聲看電視。
房間這一端,長桌上,所有孩子都乖乖巧巧的在做作業。
而太宰就站在小愛身邊,穿着一件他的舊衣服,衣服有些大,袖子被挽起來露出手臂上層層疊疊的繃帶,懶懶洋洋的用手指指着書頁,“這個地方,基礎公式和它的推演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