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如同水草般的長發在幽暗的深潭裡飄蕩的時候幽暗的身影交錯。
“踏踏踏——”
馬匹急行的聲音震得林間鳥獸齊飛。
“背後的隊伍速度跟上,霧氣越來越濃了....這個地方有些不對勁.....”
新鮮的泥土被翻開的時候漏出裡面的石子與砂礫。
掉落的樹枝與枯木被鐵器的馬蹄寸寸踏碎的時候,跟淤泥腐葉之下的雜草混迹在一起。
偶爾有些怪異猙獰的爬蟲,從陰暗的角落裡探出頭的時候,密密麻麻的觸手以及黑亮漫長身體黏在一起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騎在馬背上連日奔走的棕發騎士外表并不英俊。
但是臉上帶着結痂傷痕的威廉,堅毅的眉梢看起來格外有男子氣概。
在這個黑暗橫行的災禍時期,強健鮮活的血肉容易引來饑腸辘辘的怪物窺視。
所以當鋒利的長劍-刺-穿怪物頭顱的時候,鮮血順着劍身滴答滴答的滑落,骨骼和刀刃碰撞發出刺耳的“咯吱咯吱——”
猩紅的骨骼眼眶如同鮮血酒杯一樣溢出無數鮮血的時候。
臉頰上的傷口,以及胸口血腥氣一起跟着翻湧的時候,被聖光魔法賜福過的長劍發出耀眼光輝。
“嘯———”
瞬間被刺穿核心的骷髅發出的靈魂的尖嘯震顫的人胸口發悶。
而盔甲上落下傷痕的棕發騎士,威廉習慣性的擡手擦了下順着側臉滑下來的鮮血,那雙灰褐色的瞳仁下意識看向密林深處的時候。
下意識低抓緊缰繩催促了一句。
但是潺潺溪水順着馬蹄下踏飛的泥土翻起,同時斬殺的魔物時留下的般般血迹吸引了黑暗更深處的生物。
所以威廉順着風聲裡水汽的方向找到幽深碧綠的水潭深處的時候。
連日奔行的隊伍已經到了疲憊的地步。
臉頰上帶着血的騎士隊長,先是踩着馬镫檢查了下幽暗水潭周圍齊腰深的草叢,威廉握着剛剛染血聖光長劍深深插-入-泥土的時候。
鞠了一捧水流嗅了嗅。
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聖光賜福過草環丢入水潭中,激起陣陣漣漪。
“所有人下馬,簡單休整十分鐘補充一下水源,等下我們再前進。”
光明魔法賜福過的草環沒發出腐朽或者黑暗的腐蝕的氣息。
威廉确認安全之後,撩了把水擦拭铠甲上血迹,以及順手将臉頰上劃出的傷口血迹一起洗淨。
而潺潺水流帶着新鮮的人類鮮血融入水中的時候,深不見底的幽潭深處仿佛有什麼巨大的尾巴一甩而過。
.....
一個個,眯着眼睛數着獵物的黑暗邪神。
絲凱拉站在陰暗城堡處的時候,身量高挑的黑發女士顯得極具風情。
她甚至還有心情跟剛剛到達的騎士隊長威廉點頭行禮。
而黑發女士絲凱拉那張明顯美豔過分的面容,清清楚楚映照在心神憔悴的基蘭眼中的時候,就像是涎水幾乎低落在地上的怪物獠牙。
偏偏威廉還握着對方的手行禮。
而黑發女士那雙詭異的翠色眸子裡含滿精光的時候,銀發青年幾乎連對方鼻尖以及臉頰上的小痣都看的清楚。
睫毛輕輕扇動的弧度。
眼底留下的鴉色陰影,更是襯的那張帶有異族血統的面容,跟普通人沒有人異樣。
“你最好離那家夥遠一點。”
所以當面色憔悴的銀發青年,裹着灰撲撲的毯子,站在台階上從上往下告誡的時候。
剛剛放下長劍褪去铠甲的棕發騎士,順手把灰突突的頭發紮起來的時候,漏出手臂上隆起來肌肉。
“離哪個家夥遠點?”
威廉到這裡人都沒有認齊。
禮貌以及修養是光明神殿的騎士必備的品德,所以他禮貌謙遜的态度面對任何人沒有任何特殊意思。
他隻是下意識一句反問。
但是這個話語落在站在高台上銀發主教耳中的時候,就變的很有歧義了。
因為黑暗邪神的僞裝無可挑剔,同時他又不能直接告訴威廉,他嵌在了黑暗邪神的獠牙上。
“算了,沒什麼....”
烙印在他胸膛裡黑暗邪神的力量化作的心髒。
以及無時無刻出現在背後的視線,即使虛無的隔着很多現實阻礙,但是卻依舊清楚落在他的脊背。
看着他恐懼,看着他掙紮......看着他着茫然去做一些愚蠢的事情.....
而黑暗邪神甚至在遊刃有餘跟人聊天的時候,還能分出一縷意識慢慢搭在基蘭的脊背上仿佛嬉笑一樣敲打他的脊背。
茫然無知的人類。
将自己脆弱的頭顱擺在黑暗邪神的祭台上。
絲凱拉那雙鮮明的豎立翠色瞳仁出現在銀發青年背後的時候,順着對方的尾椎骨一寸寸落下的時候。
仿佛已經品嘗到他血肉一樣漫不經心。
“這麼膽小幹什麼?”
“膽子大一點告訴他我是什麼。”
“而迷霧遮掩的真相被打開,我可以正大光明屠殺領地内的所有人,到時候讓你們在我肚子裡一起重聚在一起....”
惡劣的玩笑。
而撸起袖子的棕發騎士組團處理着沙灘上堆積成山的死魚,至于臉色青青白白的銀發青年則是背後滲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