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又是他親手抓的,如今一切事務自然需要他全權負責。
那她闖下的“禍”,自是需要他親自解決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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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是裴楚堯走了過來,“解救”了眼睛紅腫的小男孩。
而就在他抱着人剛要轉身離開之際,蕭雲衍身後的醫館大門也一下子被人從裡面推開,裴楚堯和郗瑤都下意識地想那看了過去。
隻見門中走出了一位穿着灰色衣服的小厮,他先是掃了一眼衆人,最終又将視線落回了蕭雲衍的身上。
衆人隻聽他恭敬道:“公子請随我來,我們先生已經恭候多時了。”
蕭雲衍朝他點頭應了一聲,轉身之間又向着馬車旁的二人掃去,視線在臉色黑沉的郗瑤臉上停頓片刻之後,沒說什麼便轉過了身去,擡腳跟在小厮身後走了進去。
裴楚堯見殿下已經随人進去,便叫了郗瑤一聲,示意她趕緊跟上。
郗瑤接受到他的示意,重重地向外呼了口濁氣,又瞧了眼窩在他懷中抽噎的小男孩,這才跨步跟了上去。
她踏上幾級青磚台階,邊走邊将視線投向頭頂上的那張牌匾,隻見上面寫着遒勁的三個繁體字【雲棲堂】。
第一個字和最後一個字她認得,是“雲”和“堂”,隻是中間那字,跟妻子的妻是同一個發音嗎?
她有些不确定,但也知道,此刻不是她習文解字的時候。
不過,這名字看着倒真像是網文裡給那些濟世名醫所起的醫館名字。
隻是卻不是她在現實世界時常聽到的千百年的老字号,也似乎,并未在原書中有所提及。
是真的沒有,還是她不記得了呢?
郗瑤晃了晃腦袋,卻理不出什麼頭緒。
罷了,她努力壓住心中的混亂,踏進了這座古樸的小樓。
甫一進去,各種藥香就撲鼻而來,郗瑤聞着這些清香卻又帶着辛辣的氣味,不自覺擰眉,趕緊小跑幾步,才終于跟上了前方蕭雲衍的步伐。
視線前方,是一層略顯老舊的木樓梯,小厮第一個踩了上去,郗瑤随着蕭雲衍的步子跟上,“咚咚”的腳步聲在安靜的館中回蕩。
待上了二樓,小厮将他們引到了一間清雅的屋前,輕輕掀起竹簾,對着蕭雲衍說道:“公子請進,先生就在裡面。”
蕭雲衍向他道了聲謝,揚起手臂,扶住竹簾,提步走了進去。
郗瑤跟在他身後,随意地掃了一圈二樓的布置,也走了進去。
一到屋内,她便看到有一男子正背對着她們,他穿着一身青色窄袍,梳着一絲不苟的發髻,那頭被緊緊箍到一起的發根已經開始悄悄泛白。
這人像是在書架和藥櫃上翻找着些什麼,雖察覺到他們的腳步聲,卻依舊未回過頭來,隻是口中發出溫和的聲音:
“蕭公子勿怪我禮數不周,實在是近日來診病的人太多,這人一上了年紀,忙起來,腦袋就亂了,想找的東西全然不知都放到哪裡去了。”
蕭雲衍: “範大夫言重了,是我有求于您,此刻怎敢怪罪。”
範青嶽終于在書架上找到了上個月的就診單子,臉上露出笑意,他一邊回身一邊道:“這陣子不知為何,竟有不少人患上了咳疾,明明這些天來除了秋風不斷之外,天氣并未轉涼,與前幾年并未有什麼區别啊。”
“咦?”
待範青嶽整個身體轉過來,他才發現今日随蕭雲衍一起來的并不是上次的兩名男子,反而是一位氣色不佳的姑娘。
他看着郗瑤被鐵鍊鎖住,正緩緩前進的腿,滿臉驚訝道:
“這位姑娘的腿,是何時受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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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裴楚堯牽着小男孩回到喧鬧的集市,終于找到一家玩具攤,在他正要輕聲問男孩想要什麼樣的面具時,身側的人群之中忽然沖出一位面容焦急的婦人,一把将男孩從他懷中奪了過去,拽進了她自己的懷裡。
她一臉警惕地看着穿着華貴衣袍的裴楚堯,聲音顫抖:“你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帶走我兒子?”
知男孩的母親誤會了,裴楚堯趕忙上前解釋:“這位娘子你誤會了,是方才我的朋友踩壞了這個孩子的面具,我帶着他來此是為了買一個新的賠給他。”
“真的?” 婦人看着他真誠的臉,将信将疑,仍不敢放松警惕,隻是神經不再像方才那樣緊繃,她垂眸問向懷中的男孩:“他說的可是真話?”
男孩咬着嘴唇,乖巧地點了點頭。
婦人倏地松了一口氣,可心裡卻也忽然也湧出了一股火氣:“早就跟你說過,不要拿着那面具到處亂跑,更不要接觸不認識的人,萬一他是蒼縣那邊的來的呢!”
婦人作勢就發狠想要打兒子屁股,給他個教訓,卻不料手臂剛剛擡起,就被人一把攥住。
裴楚堯擰緊了眉毛,緊緊盯着婦人的眼睛:“你們為何,要躲着蒼縣那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