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慈是在故弄什麼玄虛?!”
四長老真英皺了皺眉,他是脾氣急躁之人,當下想也沒想,就一劍劈開攔路的竹節人,硬要闖入進去不可。
然而他隻是沿着山道往裡面走了幾步,就感覺有霧氣漸生,又走幾步,霧氣已經濃郁的伸手不見五指。
他感覺不妙,揮劍砍殺,卻隻是砍飛了一片霧氣,青石闆鋪陳的道路不過隻在眼前恍惚出現了片刻,就又被重新連綿起來的濃霧遮掩。
再進行任何揮砍,卻是連道路都沒有再出現,濃霧之後仍是層疊的濃霧,讓人恍惚以為自己是處在什麼一望無際的迷霧荒原之中。
可真英海記得他是入微山上——分給真慈居住的入微山,雖然靈氣細微,卻并不影響尋常草木的生長,況且山石嶙峋,無論如何,也不該空無一物。
但就是除了濃霧之外,什麼也沒有。
真英在濃霧之中轉了許久,才終于在濃霧的深處看到如同出口一樣的模糊光亮,心中一喜,連忙快步飛奔過去,一腳踏出濃霧區域,頓時眼前天青地闊,無比的清晰明亮。
就連風吹樹葉聲,也無比的清晰響亮。
然而他擡頭看去,卻是和站在原地等待的掌門師兄打了一個照面。
對視的時候,彼此眼中都有驚訝。
真英在濃霧裡兜兜轉轉那麼長的時間,還以為已經出了入微山的邊界,卻沒有想到竟然直接回到了原點。
但若是迷陣,似乎有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掌門師兄看着他的表情,就知曉他遇到了什麼意外:
“你在裡面遇到了什麼?”
“……一望無際的濃霧。”
真英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那種場景,也好像沒有什麼好描述的,那濃霧并沒有任何危險,似乎隻是圍困一下強行闖入的不速之客,讓不禮貌的客人感受一下找不到生路的絕望後,就将人放出來了。
真英轉身看向好像是看門神一樣站在路口的兩個竹節人,再看它們提着的那兩塊闆子,加上方才的遭遇,很輕易就能推出一個結論——真慈這是打算“分家”了。
真英忍不住皺眉說:
“将同修拒之門外,難道真慈想要孤立在風雅門之外嗎?”
他擡眼看向懸在高空之上的身影,心念一動,就想立刻強行再闖一次——這次,他會動用靈氣強行對陣法進行破除,或者直接去找真慈先打上一頓再說。
真慈怎麼敢如此擅作主張做出分割門派的行為,放眼天下,無緣無故的分裂家族門派,都是醜聞一件,他不允許風雅門也出現這種事情。
掌門感受到了他冒出來的肅殺之氣,在他動手前攔住了他,勸阻道:
“等等——不宜硬闖,到底是同門師兄弟,還有那麼多小輩看着,難道要讓弟子們看長老之間内讧麼。”
真英回頭看去,果然看到遠遠地有幾個弟子跟在後面張望,隻是不敢近前,見他回首,就驚慌失措的連忙躲藏起來。
他的心中仍有不忿,但掌門師兄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真慈到底想做什麼尚未可知,但若被弟子們親眼看到他們這些長老同門相殘的場面,那就真正不利宗門。
掌門歎息一聲,說:
“改日我找真慈詳談一番罷,你切莫意氣用事。”
真英仍有不不甘,但最後也隻是狠狠的朝着那兩個張嘴大笑的竹節人瞪了一眼,便忿忿拂袖而去。
掌門則是又擡頭朝着空中那道飄渺的身影多看了一會兒,才若有所思的離開。
他們兩個離開之後,那些跟在後邊的弟子才鬼鬼祟祟的跑到了兩個竹節人面前,有人也試探着往裡面硬闖,結果不到半個時辰,就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
被人問遇到了什麼,都齊齊回答說,裡面有一片怎樣也看不到盡頭的濃霧。
雖然除了白霧再沒有其他危險的東西,可那看不到盡頭,讓人以為會一生迷失其中的茫茫白霧,也足夠讓人心生恐慌,不敢再進去第二次,因為不敢賭第二次進去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出來,更不敢賭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出來。
既然進不去,衆人隻能站在兩個大竹節人前面不遠處交談。
“那個人,難道真是真慈長老麼?”
“他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怎麼感覺比錦氏的人還厲害……”
“喂!這種話可不要亂說,被錦氏的人知曉了可沒有你好果子吃。”
“可是真的覺得,是從沒有見過的厲害樣子啊。”
……
弟子們交談之間,又忍不住擡頭看向空中那道被竹葉與飛鳥圍繞着的身影,那道身影身上随風飛舞的衣衫,似乎也是他們很眼熟的,屬于真慈長老的穿着,可真慈長老一向是卑微怯懦的,可從來沒有表現過這樣強大修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