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自小便跟着李夫人的,到如今還是不習慣叫她夫人,急起來依舊要叫小姐。
李夫人凄涼一笑,朝白芷道,“讓林姑娘看笑話了……”
白芷搖搖頭,示意自己不介意。
李夫人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似乎是想找個人把滿腔的郁結說一說,也不管白芷願不願聽,
“我當初嫁給李郎是他求來的,他在宗祠跪了三天三夜,公公和婆母實在拗不過,這才同意我們的婚事,
我和他本是因着一場意外相識,我家裡是經商的,也不在京都,他家算得上勳貴世家,故而他父母不同意我們的事,
可李郎推了和于夫人的婚事也要同我在一起。”
李夫人苦笑了一聲,“如今不過五年,郎心易變。”
“我不怪他,隻怪自己識人不清,”她拉住白芷的手,“林姑娘,切莫走我的老路……”
白芷心一緊,她不知如何作答,隻木讷地應好,李夫人似乎是終于抒發了心中的一口氣,不再繼續抓着她,而是因着疲憊睡着了。
她探了探李夫人的脈搏,朝驚惶失措的安蘭道:“夫人隻是累了,休息片刻便好。”
“小産後女子要多加保養,我那裡有些藥材極為适合補身體,之後我送過來。”
安蘭擺手,“不不不,多謝林姑娘,我家小姐她不用……”
不等她說完,白芷打斷,“李夫人如今體虛不受補,還是要用些好藥材才是。”
安蘭一聽,便不再拒絕,她紅着眼眶,直接跪下給白芷磕了幾個頭,
“多謝林姑娘大恩!”
無論白芷怎麼扶都不起身,等站起來時,額頭早已碰出了血漬。
“我家姑娘本是陽曲富商之女,自小也是金樽玉貴的,”安蘭紅着眼眶,“隻是所嫁非良人,隻盼着日後能和離才好!”
白芷未答這話,直接下了馬車,以靖遠侯府的名義去敲門,裡頭的人不敢怠慢,還是開了門,
隻是見她來,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罷了。
他們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可中郎将未回來也就算了,這府裡主事的人也一個未出面,好似送回來的不是夫人,而是什麼見不得光的小妾一般。
白芷一個外人都覺得心涼,更何況是李夫人。
好在李夫人如今昏迷了,否則又是一次打擊,小産後的人要好好将養才是,希望李夫人莫要被這些影響心情。
陪着安蘭将李夫人送回院子,李夫人的院子住得不算偏,可那些物件都有些舊了,想必是成婚時帶過來的,而後就沒有翻新過。
院子也沒人打理,種的花在盛夏都有了灰敗的迹象,實在是有些可惜。
回去的路上,她竟覺得唇亡齒寒,她同江逾白有一日,也會走到這般境地嗎?
若是這般,便不如就此不相見,或許還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