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顧老三并沒有太大的反應,或許是早已習慣自己的預感成真,她隻是煩惱着要怎麼把這件事跟姥姥和媽媽說。
「??我還有個問題想問。」顧蒹葭開口,定定看着陳文錦:「我所認識的三叔,不是三叔吧?」
陳文錦聽到她的推判,不但不驚訝,反倒還微微露出笑容,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
「阿邪給我看過一次你們西沙的老照片,并指着裡面的一個人說那是三叔,可我總覺得照片裡那個人有種違和感。」顧蒹葭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再結合三叔對阿邪說的那故事,我才聯想到這麼一塊地方。」
陳文錦很快回神,颔首:「妳的直覺還是一如既往地準。」
接着,她說起一個和三叔講給吳邪聽的那個故事類似卻又完全相反的故事。
當年被裘德考找上并加入西沙考古隊的人是吳三省而不是解連環,接着吳三省在晚上試圖獨自下墓而被解連環發現,最後隻得二人一起下墓,下墓之後兩人發生争執,解連環打暈了吳三省,而困在古墓寫下那段話的人當然也不是解連環,當時的四人全都解讀出錯了。
吳害解
三我連
省 死環
不
瞑
目
正确的解讀方法應該是由右往左讀,但因為吳邪習慣了解讀拓本,而拓本的讀法是反過來的,所以當時的所有人都被帶歪,解讀出與事實完全相反的事。
陳文錦接着說下去,當時解連環怕吳三省在古墓留下關于他的線索所以跟着考古隊一起再下一次古墓,而後被困在奇門遁甲之外,最後逃出生天被漁民救起來且用了三叔的名字,而古墓内的吳三省則是把西沙考古隊迷暈,根據陳文錦推測,原本他應該是打算把她單獨叫醒跟她解釋來由,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被迷暈之後陳文錦再醒過來時已經身處格爾木療養院的地下室,隊伍也少了幾個人,張起靈就是其一。
顧蒹葭消化完訊息,片刻後才問:「那到底為什麼三叔——解連環要把你們送去格爾木?」
陳文錦搖頭:「送我們過去格爾木的不是解連環,而是『它』。」
她繼續說着:「『它』是在裘德考、解連環和我們之外的一股力量,沒有露過面卻一直推動着事情發展。」
「舉個例子,妳也應該發現了,我、應該說是我們,都一直保持着年輕時候的外貌。」她攏起她的頭發給顧蒹葭看那張過分年輕的臉:「而這種青春永駐是有代價的。」
顧蒹葭想起霍玲的結局,蹙眉:「難道說……」
陳文錦伸出手,顧蒹葭從她身上嗅到了一種香氣,她卻不知道這是什麼香。
「這是禁婆的香味。」陳文錦看她皺眉為她解答:「霍玲的結局,就是我們的下場。」
一時之間,顧蒹葭腦子裡亂糟糟的,等大腦消化完之後,她第一個想法竟是「玲姨最後變成了禁婆,她一點點看着自己變成怪物,那該有多絕望。」。
她的媽媽為玲姨的生日準備了一根帶鈴的玉簪,那簪子大概等不來主人了。
淡淡的哀傷在心間彌漫,顧蒹葭看着眼前的陳文錦:「那文錦姨,你要怎麼辦?」
「這裡是我的終點。」陳文錦摸了摸她的頭:「也是起靈的終點,更是解連環的終點。」
「蒹葭。」
她捧着她的臉,她的神态帶着她這個年紀該有的老成持重,卻夾雜一絲憂傷:「無論妳信不信,我見過妳的次數,遠比妳想的多,我們的相遇也比妳想的早。」
顧蒹葭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陳文錦笑而不語,而後垂眸:「我隻是想說,這裡是我們的終點,但不是妳的。」
「為了妳自己,請好好活下去。」
顧蒹葭看向張起靈,用眼神傳遞了她現在完全茫然的現況,想問他知不知道陳文錦的意思時,他卻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懂了。
她看向不打算跟她解釋,正在準備下一步動作的陳文錦。
願世上再無謎語人。
顧蒹葭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