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雨看着周其野那副矯健的身姿還有點回不過神。
這小子什麼時候學壞的???
周其野拉着她的胳膊朝前猛沖,畢竟身後追兵未竟,蔣主任随時可能出其不意地給他們設個天羅地網。
開始時何時雨的興奮勁還沒過,感覺他倆特别像電影裡亡命天涯的神雕俠侶。但她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也低估了周其野帶她安全撤離的決心。
晚風冷刀子似的割在臉上,何時雨到後面完全是被周其野拖着跑。她不由幻視一隻精神百倍的頭狼拖着一隻死狗逃命,怎麼也不肯放棄自己好不容易叼到嘴的口糧。
何時雨想求饒,讓周其野停下來歇會兒,哪怕是跳進旁邊垃圾堆的大垃圾桶裡考斯普雷垃圾王。她一貫是能屈能伸的。
可惜周其野是塊硬骨頭,每天起個大早風雨無阻的晨跑還是有點效果的,從他拖着個拖油瓶依然健步如飛可見一斑。
何時雨就這麼被拖着原地起飛,像大風天裡的風筝,臉被風吹得沒了知覺,想讓周其野慢點兒,結果剛一張嘴就灌了一肚子風。
何時雨:……
何時雨想給蔣主任打求救信号了。
所幸學校周邊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小吃店,周其野拖着何時雨七拐八拐地随機躲進了一家亮着燈的小門店。
周其野把半死不活的人安頓在椅子上,自己去前台點餐,又向老闆要了杯熱水。
等水的間隙,周其野環視了一圈兒。小店很小,幾套桌椅就把屋子塞得滿滿當當,木桌木椅,年頭久但很幹淨。
這讓他想起剛認識不久時何時雨帶他去的那家私房菜,那個老闆娘——何時雨管她叫王姨,熱情得讓他招架不住,還鬧出個不大不小的笑話。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還在昨天。
周其野端着還在冒熱氣的杯子,放到何時雨面前:“喝點熱水。”
騰起的熱氣模糊了何時雨的半張臉,她忍着小腹痙攣的疼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周其野看清她緊捂着肚子的動作,蹙起眉毛。
何時雨其實已經緩過來不少,但看着周其野這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那股惡劣的心思壓也壓不住,皺了皺鼻子就開演。
說白了就是恃寵而驕。
“……岔……氣……”
她彎下腰捂住肚子,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挺翹的鼻子,聲音像從嗓子眼擠出來的,還帶着虛弱的顫音。
周其野假裝沒看到她彎起來的眼尾,依然配合她裝出擔心的語氣:
“這麼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何時雨匆匆瞄了一眼周其野的表情,心裡簡直笑開花,這人也太好騙了。
她皺着臉繼續裝:“不用……我姑姑跟我說,這種情況吃點甜的就好了……”
周其野:“吃甜的還能治岔氣?”
何時雨理直氣壯:“當然了,這我姑的祖傳秘方,傳女不傳男。怎麼治的你别管,反正就是能治。”
“哦,這樣。”周其野眼裡染上笑意,起身坐到何時雨旁邊的椅子上,“需要我給你揉揉嗎。”
說着,周其野擡手覆上她捂在肚子上的手,輕輕揉了揉。
何時雨腦袋“轟隆”一聲響。她愣愣地感受着溫厚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心髒漏跳一拍,熱度從脖子往上燒,一路燒到耳尖。
她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周其野的手竟然大得可以整個把她的手包住,也不像她的手總是涼絲絲的,他的手心是溫熱的,包住她冰涼的手,舒服得像冬天躺在暖乎乎的被窩裡。
所以幾乎是下意識地,何時雨反手抓住周其野即将抽離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硬着頭皮迎上周其野意外的視線,她感覺雙頰燙得出奇,但還是磕磕巴巴地小聲道:“挺、挺管用的,再幫我揉揉呗。”
如果不是周其野坐的近,他幾乎聽不清何時雨的請求。
但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一俯身就可以親到。
何時雨話剛出口就想死了。
她在說什麼……她在幹什麼……
她竟然,拉着周其野的手,讓他給自己,揉!肚!子!
不活了,她不活了,沒臉活着了……
如果她說自己其實是被什麼東西上身了周其野會相信嗎。
何時雨緩緩松開手,對周其野尴尬一笑:“呵呵,那個,其實我開玩……”
周其野俯過身,親了親她的鼻尖。
!!!
何時雨瞪大眼睛,大腦一片空白。
周其野重新扣住她纖細的手,鼻尖蹭了蹭她的,轉而把吻落在她薄薄的眼皮。
直起身子,周其野十指鑽進何時雨的指縫,緊扣住。
何時雨還被剛剛的兩個吻弄得回不過神。
“還疼嗎?”周其野聲音有點啞。
何時雨慢半拍地搖搖頭,心髒跳得咚咚響,耳邊嗡鳴,兩人十指緊扣的手像被加了着重号,她感覺自己的手一直在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