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陸允慈并沒有絲毫松懈。不過這亦在江北塵意料之中,她與他的成婚之夜,注定了不是場溫情脈脈的缱绻。于他而言,這更像是一種權利與利益的加冕儀式。
她與他之間,時而似敵、時而似友;時而刀尖舔血相互依存、時而針鋒相對肆意試探......
過了今夜,她與他究竟會如何,他不明白。但他要讓她知道,真正能淩駕主導一切之人,究竟是誰。
她根本不知道,她眼尾眉梢此刻泛起的紅無濟于事,不僅不會令他憐惜,反而會使他愈發興奮。
“江北塵!”一陣急促的呼喚,方式幼稚,直抒胸臆述其抗拒。
江北塵悶聲笑了,下一刻,手猛地攥住她的後腦令其被迫仰頭。
“誰準許你這般喚我名字?”
霎時,常青警告的話語與江北塵的聲音一并在腦海中響起。
——“若你再犯下大錯,我第一個便不會放過你!”
——“我養你這麼久,不是讓你為自己的失誤找借口!大仇未報之前,必須忍!你知道什麼叫忍嗎?即便是知道他江潮殺了我妻子和一對兒女,我依然能與他談笑風生,這便是忍!”
......
突然,閃電劃過。窗外,驚雷乍起。
無論是精神亦或身體,陸允慈都被這道閃電徹底劈開,徒勞地勸說自己順應。
然而,在雙手觸及江北塵肩膀的那一刹那,她打了個激靈,随即飛速将手收回,雙臂交疊環肩,以這個防禦性極強的姿勢,緊緊将自己護住。
江北塵,從來便不是心軟之人。
他沉溺于她與他之間的試探、追逐,此刻亦是如此。
是她。
是她将他整個人剖開,屢次試探,逼迫他展現自己的所有真實,按圖索骥。
因此,她理所應當亦要照單全收。
龍鳳燭燃不盡,滴下的蠟似無聲的眼淚。
或許,得到她,打碎她,才能欲壑漸平。
情.事,亦是恨的載體。
陸允慈将自己環抱得愈發緊,做着最後的抵抗。她這模樣實在可憐,江北塵隐隐動了恻隐之心,但這般心境轉瞬即逝。
就在他癡迷地看向她時,她趁其不備忽而一個肘擊,直直撞至他的肋骨。鈍痛蔓延,江北塵順勢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整個人拉起,她就這般跌入他的懷抱,兩人貼得更緊。
于是,這番攻擊硬生生被江北塵變成了扭曲的情.趣。
陸允慈徹底崩潰了,半推半就間不得其法,反而貼得更緊。
“江北塵,你......”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
他再度于心不忍,不再鬧她,隻是十指相扣,做出濃情蜜意之狀。
“喵......”
貓叫出現得不合時宜,陸允慈與江北塵竟默契地轉頭,尋找蹤影。
那隻橘貓從屋外跑了進來,毛被雨水淋濕,模樣可憐兮兮。
末了,江北塵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松開懷中人,頭抵着她肩窩,悶聲道:“罷了,今日,不欺負你了。”
洞房花燭夜,行周公之禮,本理所應當。
那畜.生的叫喚令他恢複了神智,看着她渾身應激般發顫,孩子似的快要哭出聲來,江北塵硬生生将欲望忍了下去。今夜,到此為止,不碰她了。
然而,察覺到懷中人立刻松了口氣,不悅立即湧上心頭,他狠狠掠奪她的左耳根處,吮吻舔舐那顆紅痣。
陸允慈禁不住輕哼一聲,被迫與他耳鬓厮磨。
“喵......”
橘貓歪着頭,看着床上二人,實在不明白他們在進行什麼活動。
親昵再度被打斷,江北塵看了眼橘貓,忽而似想到什麼般,眸色一暗,接着輕喚道:“睨睨......”
“喵!”橘貓立刻應和,朝床邊走去。
然而,在江北塵喚“睨睨”的同一刻,陸允慈條件反射般挺直身子,怔愣地看向他。
隻因這是她幼年時小字。
江北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開口:“我明明是在喚貓,你這般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