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什麼也沒有發生,江北塵猛地将她推開,方才眼底升起的那束火花,熄滅了。
“你接近我,究竟有什麼目的?”
“民女心悅殿下,僅此而已。”
她信誓旦旦地開口,漆黑清透的瞳仁認真地望向他,像是在說,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圍繞在我身邊的人,向來都懷揣着不同目的,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陸允慈淡淡一笑,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轉而問他:“太子殿下,你心底有傷對不對,你心底有恨對不對?”
濃重夜色中,她的聲音輕卻有力。
江北塵眉頭一皺,心下不悅。他一向反感身邊人對他的行為妄加揣測,更何況眼前之人來路不明,還不足以讓他安插于身側。
“你又對我了解多少?”
“民女不敢,隻是......”
她頓了頓,在江北塵再度看向她的那刻,擡眼回應他的視線。
“那日與太子殿下合奏那首曲子時,察覺到了太子殿下心底之痛。”
江北塵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你既不知我心底之恨是為何,又談何填補,又如何幫我?”
“太子殿下需要的或許隻是忘卻。”
“有些事情,是一輩子都無法和解的,既然這樣,還不如在舊傷之上添些新傷,掩蓋掉過去就好了。”
江北塵詫異地看向他。
許久,一段冗長的沉默。
“夜色深了,太子殿下早些回去安置吧。”
“......”
江北塵不高興地離開了。
次日,陰雲密布,天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教坊無事,陸允慈很快便回到了瑤光閣。
杭影的興緻明顯不比昨日高,整個人愁眉苦臉。
見狀,陸允慈走至她身側,輕聲詢問:“怎麼了?”
杭影不說話,無奈地歎了口氣。
見她不是很想說,陸允慈飛速轉移了話題。
“這雨一直下,今日恐怕不能出去玩了,讓小廚房給你煮奶茶喝好不好?”
她也隻是不經意地随口一提,誰想杭影緩緩點了點頭。
下雨天,圍着熱氣騰騰的煮茶壺,吃着瓜子幹果,實乃美事一樁。
許久,杭影神情緩和了不少,主動開口:“以後我想跟着姐姐學琵琶。”
“好啊......”陸允慈欣然答應。
一杯熱奶茶下肚,心底的那股冷意退散不少。
陸允慈起身,去偏殿拿來琵琶,簡單撥弄三兩下,弦聲與雨聲相融,别有一番意境。
“其實那天姐姐在琉璃宴上彈的曲子,我聽我二哥彈過。”
“是嗎?”
話匣子打開,杭影繼續說着:“我不喜歡下雨天,地濕濕的,很不舒服。前段時間,也是一直下雨,有天二哥偷偷帶着我出宮,去看母親。”
“砰”的一聲,不成曲調,琵琶音亂了。
“母親?”
沸騰聲響起,又一小壺奶茶好了,滿懷猜疑的泡泡,一粒粒炸開。
常青曾告知她的話一遍遍在腦海中閃過,她懷疑自己是否将某些重點遺落。
片刻後,一無所獲。
據她所知,如今後位空懸,先皇後早年病逝,谥号孝靜,安葬于皇家陵寝。江潮每年為其作詩,大肆贊美其端淑賢德,以表追思。每年,有特定的祭拜時間,為何要偷偷前往?
陸允慈實在不解。
除非......
杭影和江北塵的母親,不是孝靜皇後......
!
陸允慈欲言又止,仔細斟酌着用詞。
“......”
“每年,不都有固定的祭拜時日嗎?”
杭影眉頭緊皺,拼命搖頭:“二哥說,那個不是母親,他單獨帶我去見的,才是母親。”
!
童言無忌。
此刻,殿内隻有她與杭影二人,眼見奶茶快要熬幹,她急忙倒出,重新續水。
“姐姐,你是冷嗎?”
見她手有些抖,杭影關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