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的砸過S.M那位的車嗎？”

因為節目是在李泳知家拍攝，所有工作人員擠在角落，空間顯得異常狹小，座位前就是酒桌，問出這個問題後，時間如同靜止一般，崔智言明顯感受到背後的staff倒吸了一口氣。

比想象中還要認真，面前李泳知戴着标志性的頭巾，黑色眼鏡随意搭在鼻梁上，滑稽又有趣，眼睛睜圓，期待着崔智言的回答。

手裡是即将打開的罐裝汽水，世界并沒有停止，随着金屬斷裂的聲音，白色泡沫湧出。

談話終止，崔智言看着手中的易拉罐不知所措，汽水随着罐身滴下，酒瓶、飲料瓶和炸雞占了桌子百分之八十的位置，環顧四周，沒有見到可以用的紙巾。

李泳知立刻站起身來，嘴裡不斷說着濕巾在哪裡，匆忙中連方向都找不到了。

崔智言回頭做出無辜的表情，工作人員給了很好的反應，都笑了起來。

視線掃過人群，還看到公司新派的助理Anya，此刻身處在擁擠的工作人員中，知道她看過來還擺了擺手表示不舒服。

剛醞釀好的嚴肅氛圍被打破，崔智言接過濕巾，流暢地拾起剛才的話題。

“其實第一次聽到這種傳聞的時候，我真的非常驚訝。”

細細擦着粘上手指的汽水，散發着檸檬氣息，這是她簽下的代言，雖然上了李泳知的節目，但位于成年臨界點的女愛豆在鏡頭前還是無法接觸含酒精産品，節目方特地更換了普通飲料。

“完全不知道這種言論是怎麼出現的。”

“可能大家覺得有趣？”

把濕巾扔到垃圾桶裡，才注意到李泳知眼睛發亮，明顯對這種内容抱有興趣。

“如果真做出那種行為的話，人生會完蛋的吧……”

面對鏡頭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講出，完全是委屈的表情，聽了這種話李泳知立刻笑起來。

明明這個環節都已經提前透露好的内容，卻還能做出這種反應，泳知真是在演戲上也非常有天賦。

像在進行電視劇拍攝，開始前要按照規定好的内容進行，公司害怕出錯還專門提前和節目組溝通，這種事情傳出去一定會讓她在pann上多幾個審判帖，不過一般情況下這種帖子還沒有大面積傳播就會被删除。

因為展現出來的效果沒有達到預期就被叫停，導演第一次打斷她們的時候崔智言都吃了一驚，完全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但導演卻說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聽了太多相同的回答，類似管束的感覺終于遲遲來臨，公司過于急切地為她塑造新的形象，說話都要按照拟定劇本進行，荒謬又合理，割裂感從何而來，面對鏡頭的時候也會突然想起這種問題，但理事滿不在乎地回複隻要是崔智言就好，在pann上多開幾個帖子大家就會把以前忘記，把握好現在不就可以了？

結束後聽到了拍攝人員小聲讨論，李泳知安慰她沒關系，這很正常。

怎麼可能正常呢，經過這種拍攝再面對李泳知，心情也會帶着為難。

Anya給工作人員帶來了咖啡，為她們帶來的麻煩道歉，李泳知和崔智言待在玄關處說悄悄話，記得上一次見到李泳知還是在第三季的高等rapper。

“哎一古，時間過得真快，竟然已經三年了……”

李泳知開始憶往昔，說起幾年前崔智言參加高等rapper，但這些對自己來更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一開始隻是作為觀衆參加，偶爾鏡頭掃過台下觀衆，立刻會有人指出這不是S.M的崔智言嗎？

決賽演出的時候也在場，說是來看師兄師姐的演出，後來第三季的時候竟然被作為特邀嘉賓出席表演，被論壇評價為那個驚人的S.M練習生崔智言。

忘記了為什麼去參加那個節目，總之公司塞了資源接受就好，會覺得一切都是自己應該得到的，也可以在節目上說出“沒有崔智言就沒有優勝者”這種狂妄過頭的話語，因為腳底堅實的階梯撐起擁有的一切。

“竟然還能被歐尼記得，現在是不敢再回顧那時候的表現了……”

在高等rapper後台，李泳知請她喝了草莓牛奶，說智言的舞台太棒了。就算知道這是場面話也會覺得開心，崔智言咬着吸管回複說會為詠知應援的，優勝者一定會是李泳知。

後來優勝者确實是李泳知，帶着無盡的光環與掌聲。有人替她可惜，說如果參賽了總會拿一個名次吧？說不定會是第一。也有人冷嘲熱諷說她的實力真的配得到冠軍嗎？

不過這些東西她統統都不在意，就像在台上可以說出“沒有崔智言就沒有優勝者”，轉頭又能真心祝賀李泳知得冠，擁有的太多态度就會變得随意，丢棄一些無關緊要的也沒關系，隻是沒想到再堅實的階梯也會有坍塌的一天。

“……不過話說回來。”

李泳知的聲音突然呈斷崖式下降，預示着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真的砸了那輛車嗎？”

手心仿佛還殘存着冰冷的觸感，勇氣，勇氣從何而來？可能痛苦更為準确，世界被按了暫停鍵，再次重啟是聽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音，和戀愛曝光被室長訓斥時，摔碎杯子的聲音相近，不過玻璃摔碎的聲音本來就差不多。

“怎麼可能呢歐尼，那種事情……”

也許是問完才反應過來，李泳知小聲重複着對不起，像是拍攝節目時手忙腳亂拿濕巾的樣子，崔智言忍着沒笑出聲，說沒關系沒關系，好多人都問過我這件事情呢。

Anya帶着崔智言和工作人員道别後才離開，路上開玩笑說态度夠好了吧？連咖啡都送了，總不能再偷偷開帖子說我們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