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愈手上使勁兒,将登山包提起來背上,期間那個站在她身後的男人還伸手幫忙提了一把。
“謝謝。”
下車後,唐愈頭也不回地禮貌道謝,她并不欲與那人多說什麼。
畢竟人在這種不可控的環境裡,會本能地有些拘謹防備。
但是那個男人卻似乎對唐愈很感興趣。
“不用客氣,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要問你?”
唐愈背着包走着,即便是再不想搭理這人,在聽到這個問題後,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句:“什麼?”
那個人道:“你為什麼大夏天要戴着一條圍巾,你不熱嗎?”
唐愈行進的步伐悄然一頓。
她先擡頭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幾個人,見它們對此毫無反應,估摸着這個問題并沒有觸犯到規則,不會引起它們的關注進而變異。
“我怕冷。”唐愈随口敷衍道,絲毫不顧此時的豔陽高照,頭頂那毒辣的太陽簡直快要将人曬得脫皮了。
那條圍巾是她無意中得到的防禦道具,進入副本後,道具同樣會跟随主人。
現在那條厚實的圍巾纏繞在唐愈的脖子上,捂得她臉頰發紅,但是她卻不敢摘下來。
下車的地點位于某個山腳,那些人下車後被太陽一激,似乎也有些受不了這種暑熱,立刻先找個樹蔭遮陽。
唐愈也跟着找了個樹蔭坐下整頓行裝,她在副本中穿着一件短袖T恤,手臂上還戴着防曬的袖套,腦袋上扣着一頂鴨舌帽。
除了脖子上圍着一條超暖和的紅圍巾,渾身上下的裝備都很專業,甚至為了适配登山,她還有一根輕巧的登山杖。
唐愈特意選了一個離人群遠一點的地方坐下,想要檢查一下背包裡的東西,順便把一些不太用得上的東西偷偷轉移到空間背包裡。
一來可以減輕重量,二來等到隊伍遭遇危險丢失物資的時候,她還可以有所保留。
但是,那個一開始問她問題的男人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竟然也跟着坐到了這邊來,導緻唐愈根本沒辦法将東西收進空間。
這下,她不得不轉頭去打量坐在身邊的男人。
這一看,唐愈就愣住了,她忍不住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那個男人穿着黑色的運動款上下裝,頭上也戴着同色的鴨舌帽,有細碎的發梢從帽檐下探出來,調皮地翹起一個角。
不知道這個人是很少出門還是因為詭異力量的影響,它的膚色顯得頗為白皙,甚至于透着幾分病态。
要不是那衣服布料下隐約露出的肌肉線條,唐愈都要懷疑這人是個病秧子。
而唐愈之所以會問出那個問題,是因為這個人的臉上還戴着一個墨鏡。
許多驢友外出時,也會選擇戴上墨鏡,那本是一個不足為奇的常規操作,但是唐愈卻怎麼都覺得這個人透着一種熟悉感。
男人聽見唐愈的問題後,緊抿的薄唇揚起一個弧度,道:“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在跟我搭讪,而且這樣的方式十分落伍。”
唐愈默了默,并不覺得自己問題有什麼不對,她于是認真解釋道:“隻是因為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有點像。”
嚴謹點來說,那不是個人。
男人似乎有點興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問道:“哦?你似乎對那個人印象很深刻。”
唐愈誠實地點點頭,當着她的面炸了,還差點搞死自己,這種記憶一輩子也忘不了的。
也正是因為那人當着她的面死了,她才不至于将兩個人聯系在一起。
“他就很愛戴墨鏡,在房間裡也戴。”唐愈想說感覺那人有點裝,但是還是禮貌地忍住了。
男人緊追不舍地問道:“後來呢?”
唐愈:“後來他死了。”
男人:“......”
見男人沒說話,唐愈意識到自己或許把天聊死了,她于是轉而問道:“我叫做唐愈,你叫什麼?”
男人聞言轉過頭面向着她,鴨舌帽投下大片的陰影擋住半邊臉,墨鏡遮擋住了它的雙眼,令人看不真切形容。
但是,唐愈清楚地知道,它在打量自己,那一刻,一股涼意沒來由地竄上心頭。
“席拉,我叫席拉,你記住了嗎?”
就在唐愈以為男人不會說的時候,它開口了,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甚至還重複了一遍。
唐愈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這時,有個年輕女孩忍不住開始抱怨道:“季文翰怎麼選這個季節進山啊,真是熱死了,萬一中暑了怎麼辦!”
女孩嘟囔着,跟着它的一個男生立刻放下登山包,在鼓鼓囊囊的行李裡面費力地翻找出一支防曬霜來遞給女孩。
男生又打開一瓶水,同時還安慰道:“青青,隊長也是考慮到山上海拔太高,夜裡溫差大,要是保暖措施沒做好,那是很危險的!”
名叫季文翰的高個子男人是這支隊伍的隊長,酷愛登山和冒險,曾經挑戰過國内外許多出名的驢友線,在驢友圈子裡算是小有名氣。
此次的驢友團行動也是季文翰發起的,對于那個叫青青的女孩的抱怨,季文翰并沒有放在心上。
它的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此時正站在樹蔭下對衆人道:“現在有請我們的導遊也就是我的好哥們兒張從,來為大家介紹一下此次的行程。”
唐愈看見一個又黑又壯的男人站了起來。
張從無奈地看了季文翰一眼,這才道:“其實這次行程咱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不過在出發前,我還是要提醒一下各位。”
說着張從伸手指了指身後那座巍峨高山,道:“我們這次要走的線路有點遠,海拔三千七百多米,路上可能會遇到各種危險,大家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手,如果出現意外情況,到時候可一定不要慌亂,大家要團結一心......”
張從不斷地叮囑衆人注意安全,并且表示如果路上遇到問題,需要随時返回,探險尋求刺激沒問題,但是生命安全要放在第一位。
這樣的話想必說過很多次了,坐在地上的一幹人早就聽膩了。
其中一個寸頭青年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快點的吧,再耽誤天都黑了。”
張從于是不再說話,季文翰站出來笑道:“咱們今日聚在一起就是為了再次征服自然,大家有沒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