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逸最近很惆怅。
他的銀行卡被凍結了。
之前好不容易搶到名額、預付了定金的一架最新型迷你單人直升機也被他爹打回去了。
甚至就連這些日子出門吃飯,他都還得等同伴結賬。
說說。
說說!
豈有此理啊!
這讓他祁修逸的面子往哪兒擱啊!
堂堂祁家少爺淪落至此,他真是臉上無光啊!
明明他爹的産業都做那麼大了,這點兒錢對于他家财産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怎麼就這麼摳門呢!
祁修逸惆怅極了,以至于今天餘家少爺到家裡做客時,他都差點懶得出門迎接了。
可一想到對方十有八九是為了讨債來的,管家肯定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他爸,他爸多少得為此數落他一頓,他就對餘之秋提不起一點兒好臉色。
拜托,區區八十萬。
他又不是不會還!
不是說了再過段時間等他爸這輪火氣過去就還他嗎,至不至于這麼着急地跑來和他要錢啊!
得,這一要,他爸肯定是會給人家還掉錢了。
可自己的銀行卡解凍,那就又一次遙遙無期咯。
祁修逸長長歎氣。
餘之秋笑他:“得啦,祁叔肯定不會忍心看你委屈那麼久的。這段時間忍忍就過去了。”
祁修逸的長相大多随媽,唯獨遺傳了祁景明的眼睛,又細又長,斜眼看人時就跟一隻狐狸一樣。區别隻在于他爸斜眼看人,那叫狡猾妖豔狐狸王,而他斜眼看人,配上從他媽那兒遺傳來的娃娃臉,怎麼瞧怎麼像一隻沒長熟的小狐狸。
祁修逸沒好氣瞪了眼餘之秋,說:“你就笑吧!要是沒有我陪着,這兩個月不得寂寞死你!”
餘之秋毫不在意地說:“呵呵,我一列表的大姐姐們随時都能約出來玩,你呢?”
祁修逸氣惱:“你說我爸真是的,我的零花錢那不就是讓我用的嗎……我又沒幹啥壞事,憑啥凍結我銀行卡啊!”
餘之秋問:“你要不要看看你的銀行流水再說話?”
祁修逸說:“好吧,雖然我的流水是你的好幾倍……但我爹的資産本來也就是你爹的好幾倍啊!按比例消費,很合理吧?”
餘之秋:“。”
餘之秋瞥他一眼:“牛逼。”
祁修逸嘟囔:“再說了,我又不像尤……那個尤什麼來着那樣,吃喝嫖賭樣樣不學好。”
餘之秋:“确實,你也就頂多占了個吃喝玩三項,比人家少一項呢,了不起。”
祁修逸:“我這每一分錢可都是有去處的!”
餘之秋幫他數:“确實有去處。買完飛機買航線,買完航線分期付款買遊輪,更不用說你那一屋子數不清的古董和絕品手辦,以及能夠擺滿一整個展覽館的隕石……”
餘之秋無語總結:“哥們兒,你這要放我們家,那簡直就是要跟老爺子争家庭話語權的程度啊。”
眼見着時間不早,餘之秋起身告辭,離去前還不忘提醒一句:“還款打我C行的卡,别打A行的哈,别被我女友發現了,不然她高低又得來吃你的醋。”
祁修逸捏住鼻子,嫌棄:“真酸的醋味兒,不如早點分手下一個,這沒錢又沒顔的,也不知道都在談些什麼玩意兒……行行行,拜拜,不送。”
餘之秋離開後,祁修逸唉聲歎氣地趴回床上,想方設法地思考起今晚要怎麼應對父親的審問。
不過稍稍想了會兒,他就放棄了。
算了,他爸今晚還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呢。
要是能像之前那段時間天天忙,每次回到家裡自己都睡了,那該多好!拖個三天半個月的,啥事兒都能給忘了。
這麼想着,祁修逸寬心地約了朋友,直接開機約了五個職業選手讓他們直接帶着虐菜,沒一會兒就打了個漂亮的6:0出來。
剛要繼續下一把,祁修逸忽然敏銳地聽見樓下大門的開關聲。
糟糕,怎麼這麼早,祁大老闆今天晚上都不用開會約飯的嗎!
祁修逸吓得光速下線,滿屋子翻箱倒櫃地找着自己剛剛打算用來找借口搪塞用的一枚古董錢币。
找到後,他将錢币找了個禮盒裝着,裝作還沒拆開的模樣,放在屋裡最顯眼的位置,然後自己躺到床鋪上,裝成一副睡覺的樣子,實際上那心髒都快緊張得蹦出來了。
别瞎說啊,他可沒有在緊張!
他隻是擔心哪天一不小心就會走上尤小少爺當年的禁足斷網之路罷了!
十分鐘過去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
咔咔,嘭。
又是一個大門開閉聲。
祁修逸疑惑地爬起床來,悄悄勾開窗簾一條縫,等了會兒,果然見到父親的車駛出院子。
祁修逸:?
哦,還好,他爸還有得忙。
他松了口氣,重新上線。
期間收到餘之秋消息,抱怨地說明明他專門交代過,怎麼又把錢打到他的A卡裡去了。
祁修逸:……
糟糕,他爸真的知道了!……雖然早就知道是這結果……
祁修逸:[哦,因為我還沒來得及和我爸說。他也太快了!!]
祁修逸越想越緊張,決定今晚早早睡覺,以防止一熬夜就會遇到他那忙回來的爹。
他迅速出門泡了個澡,剛剛換上睡袍、離開浴室,隻聽咔咔一聲,大門又開了。
祁修逸繃直身體,緊張地悄悄向下一瞟。
祁景明剛剛解開圍巾,脫下大衣,管家在邊上幫着将衣物和包接到手中,挂到邊上的衣帽架,而後蹲下身為老闆脫靴子。狐狸王随腳蹬了靴子,擡眼向上一瞥,與他恰好對上目光。
祁景明:“還沒睡呢。”
祁修逸笑得燦爛:“哎呀,爸!今天回來真早,吃了嗎,我去喊劉姨給你炖個湯啊!”
祁景明平靜答:“吃了,不用。十一點半了,早點休息,明天得早起。”
祁修逸:“哦哦,好!”
祁景明收回目光,沒在一樓會客廳久留,從另一邊的電梯上了三樓,看樣子是回書房去了。
隻留下祁修逸一人有些茫然地待在原地。
啊?就回書房去了?
沒提今天餘之秋來讨債的事?
沒提他又找人借錢的事?
沒像之前那樣次次都威脅着要給自己禁足斷網??
祁修逸茫然,不解,一顆懸在半空的心晃呀晃,晃得他在床上睜眼躺了兩個小時,都依舊沒有一點兒睡意。
不安。太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