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家主祁景明無疑是A市這些年出現的最大黑馬。
短短三十年,祁家事業如火箭般光速發展,幾乎将生意做到了地球上的每一個國家。
論起事業,像祁景明如此低起點、高終點的人,往前翻個五十年,也找不出幾個來。
祁景明常常站在他那五十層的高樓之巅,俯視全程,愁眉不展,思考着究竟還有哪兒能讓他感受到開疆拓土的刺激與沖勁。
O洲?市場鋪遍了。
M洲?市場鋪遍了。
F洲?市場鋪遍了。
B洲?……哦,那确實是還沒鋪到。那地兒太冷了,壓根找不着市場在哪。
“嘟嘟~”
祁景明的私人手機震動響起。
祁大老闆臉色瞬間黑下。這一震,還真讓他想到了一處始終攻不下的地兒——
他那“乖”兒子的心地兒。
祁修逸,愛妻生前留下的唯一一子。
往好處想祁修逸,這是他十年愛情路上唯一留下的結晶。
往客觀處想祁修逸,這他媽就是上天看他事業太順想方設法捏出來克他老命的東西!
他們這些同在帝都長居的、事業有成的大老闆們沒事兒也會聚一起喝個茶。
每次喝茶時,總會聊一些惹人興緻的與惹人厭煩的話題。
惹人興緻的話題百花齊放,例如說O洲某國最近什麼行業什麼政策出了什麼風聲,M洲某地什麼行業哪位老闆又鬧出了什麼醜聞……回回喝茶大家聊得都不一樣。
可惹人厭煩的話題那就一事獨大了——
繼承人。繼承人。他們又在聊繼承人!
聊就算了。
回回還要假模假樣地熱絡湊過來問他:“景明啊,你家小祁最近咋樣啊?哎呀我兒子最近搞了個什麼項目,你家小祁有沒有興趣一起來玩玩啊?”
祁景明心想就是他敢放,你們怕是也不敢收啊!
不說别的,就他兒子那花錢速度,回回都讓他懷疑他兒子的銀行賬戶上是不是黏了個什麼黑洞,不然怎麼會他打多少錢、就消失多少錢呢?
祁修逸剛上大學第一個月時,他給打了三百萬生活費,想讓祁修逸好好同學們打好關系。
結果?哈,第二天,錢沒啦!
祁修逸大一暑假時,他讓祁修逸找點項目練練手,撥給了他兩千萬的練手資金。
結果?哈,第二周,錢沒啦!
如此事件不止兩次,數不勝數。這些錢但凡用到一些值得說道的事情上也就算了,可偏偏沒有!
祁景明一想起來,心中火氣就旺得能夠與太陽比肩。
圈内八卦的速度向來傳得比台風更快,他隻是一個呼吸沒察覺,事情就在茶話會上傳開來了。
可讓他丢盡了這張老臉!
好在能來茶話會上談天喝茶的,都是至少臉上很有素質的人。
有人就勸他:這小孩的事啊,該管還是得多管管,至少不能太過分是不。要不你學學老尤?瞧他當年把他那小兒子管得多成功,你該找他去取取經。
他和尤家家主向來關系平平,這句話放在他們這種圈内,實際上就是關系爛得一批的意思。
可是為了這難辦事兒,他那天還是低頭跑去問了。
結果尤家家主回了句啥?
“這有啥問的?就管呗!管不住錢?凍結卡凍結掉呗!愛亂社交?關家裡禁足斷網呗!不尊重你的父親權威?那就宣告全帝都,将他逐出家門,不供飯不供住,讓他自己去街上流浪七天半個月的,知道苦知道痛就自己乖乖回來了。有啥難的?”
祁景明大為震驚,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就不怕這一流浪真把兒子浪沒了?”
尤家家主大笑一聲:“那我可跟你不一樣,我家老大老二可都優秀着呢,缺他一個小崽子啊?”
祁景明:“……”
祁景明:“行,你牛逼。”
然後就灰溜溜回來了。
人家尤家三子亂挑。
他祁家就這一根獨苗苗,妻子還沒了,他也不想續弦,想重開個孩子也做不到。
祁景明:“……”
真煩。
于是在過去兩年裡,他找遍了各種國際知名的教育專家、心理學家,“該花的錢”一分都沒省。
結果,哈,兩年前兒子什麼樣,現在就還是怎麼樣。
祁大老闆對此無限惆怅,冷着臉解開手機鎖,想看看祁修逸這回又幹了什麼事——他的私人手機号幾乎就要成為兒子沒錢後的專屬要錢電話了。
然而一解鎖。
嗯?
陌生短信?
一瞧。
嗯??
陌生聯系人:[還在頭疼獨子消極懶惰不上進,前途灰暗、敗家預備嗎?【職業真少爺代演人】工作室三十六年來專精幫少爺們改邪歸正,恭候每一位預算充足的老闆的到來^ ^價格公道,童叟無欺,趕快撥打XXXXXX聯系吧!]
祁景明随眼一掃:。
什麼東西。
詐騙短信現在都敢發到他的私人手機号裡了?
祁景明冷笑一聲,拉黑操作娴熟無比,心中難得因為收到的不是兒子的要錢短信而輕松一秒。
這天需要他出席的會議不算多,好歹空出了個晚上來。
他回到家,正準備聯系一位這兩天剛剛回國的煤礦老闆來家中聚聚。
管家忽然就湊上來了。
管家:“祁先生,上周少爺借了餘家少爺八十萬元一直沒還,今天餘家少爺上門做客來了。”
祁景明“咯嘣”一下,就把手機殼捏碎了。
他面無表情地問:“銀行卡全給他凍了,他是怎麼借的錢?小餘難道還把卡借他了不成?”
管家尴尬:“少爺花五千塊錢,在路上找人買了張卡。”
祁景明氣笑:“轉行詐騙洗錢啦?”
管家猶豫:“祁先生,您看這天天給少爺還錢也不是個事兒,是不是應該……”
祁景明說:“你說得對。從今晚開始,他敢向别人借一次錢,就斷網禁足一周。借一次、禁一次,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那能耐能在家裡待得住!”
管家悲痛地說:“祁先生,後天開始就是少爺的考試周了。您忘啦,少爺大一大二挂科太多,今年要是再挂科,那按時畢業可能就要成問題啦!”
祁景明:“……”
祁景明按着桌子扶着額頭:“你去請個和尚團來,讓他們給我念念靜心咒。”
管家:“好嘞祁先生,我這就……”
祁景明怒:“你真去?是不是傻,回來!你這腦袋殼子,能不能像你祖父一樣靈光點啊!”
新上任不久的年輕管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祁景明:“但你說得沒錯。B大最近新上任的那位校長可不太好說話……”祁景明陷入沉思。
管家心想那這他可沒說過,他連B大換了校長都不知道咧。
祁景明想出辦法:“要不再去捐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