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舟覺得眼前很暗，身體輕飄飄的，一直在混沌中遊蕩，倏然，一道光照亮了前方的路，他順着光的方向向前走去。

是一條長廊，影影約約有說話的聲音傳來，很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

“你答應我的事是真的嗎？”

“當然，一會兒他就會回來了，你隻需要在門口等就好了。”

“我終于要和他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的笑聲癫狂。

“聞舟要是失蹤了，會引起媒體極大的轟動，不出三小時他們就會把你抓住。”男人聲音冷漠。

“為什麼要抓我，他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别人可不這麼認為。”

“你想怎麼樣？”

男人似乎等這句話等了很久，“既然活着做不成夫妻，不如做一對雙死鴛鴦。”

“你讓我殺了他？”

“是你自己的選擇。”

聞舟反應過來了，這是他死之前發生過的一段對話，畫面逐漸變得清晰，女人的樣子逐漸出現在眼前。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男人的褲腳筆挺，以往的夢總是在這裡停下，今天倒是進行得很順利。

男人的頭上戴着一頂黑色棒球帽，口罩遮住大半張臉，但僅僅從口罩和帽子的間隙中露出的那雙眼睛，聞舟也認出來了對方是誰？

懷疑得到了證實，但聞舟始終猜不到原因，突然，眼前的畫面開始崩塌，腳下的磚塊也開始松動。

聞舟猝不及防地往下墜，在即将落到底的時候又被一道光托起。

“好久不見了。”

“……主系統。”

“我等你好久了。”它的聲音懶洋洋的。

“你看起來狀态不錯。”

“是啊，你收集的喜愛值給我了不少力量，我已經逐漸找回一部分的控制權了。”

“剛才看到的完整畫面也和你的力量恢複有關系？”

“算是吧。”

“對了，我之前的調查有結果了，關于文檀的事情。”

主系統明顯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也不搖晃了，乖乖地停下，認真聽他說。

聞舟把陳伯告訴他的事情說給了它聽。

“還有這種事？”它的語氣明顯疑惑，要是帶上表情的話，此時眉頭應該是皺着的。

“小世界之間的鍊路被打開，你不應該有感應才對？”

“但是我什麼也沒感受到。”

“3078除了能操縱這個小世界，對文檀原來所在的小世界也能控制嗎？”

“應該是不能的，其他小世界沒有任何異常。”

“總之我先去那個世界看看，你也應該回去了。”

回去…回哪裡……記憶一片混亂。

“想不起來了嗎，你出車禍了。”

被它一點，聞舟想起來了，對了，車禍，他被撞飛了。

可他現在感受不到一點疼痛，像個沒事人一樣。

“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

“？！”他以為隻有幾個小時，那估計外界現在都亂了套了吧。

主系統飄到他面前，用力一撞，聞舟覺得那種輕飄飄的感覺正在消失，他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住，失去意識。

窗外陽光明媚，夏蟬在枝頭知了知了地叫個不停，室内的空調風頁上下擺動，發出輕微的聲音。

床頭的櫃子上擺滿了鮮花，有些還嬌豔欲滴，有些卻已經枯萎，應該是過了許久。

聞母坐在床邊，用毛巾給他擦擦臉，眉間蓄着擔憂，聞桐從外面跑進來，穿着制服的短袖短褲，頭上戴了頂黃色的小花帽，肉嘟嘟的小臉因為狂奔和熱氣的暈染，染上了绯紅。

“奶奶，我回來啦！”

“桐桐回來啦，怎麼樣，托兒班裡好玩嗎？”藍玥把他撈進懷裡，揉揉他紅彤彤的臉蛋。

“好玩的，今天老師教我們畫畫。”他把背上的包卸下來，從裡面掏出一副畫，送到藍玥面前，“奶奶看，這是我畫的。”

白紙上，稚嫩的筆觸描繪出熱鬧的景象，上面似乎有很多人，五顔六色的，看得藍玥眼睛疼。

“桐桐畫得真好看……這畫的是什麼？”

聞桐坐到她旁邊，指着畫，“這是我，這是爸爸，這是爺爺奶奶和舅舅，還有，這是賀叔叔和雲川哥哥！”

“哇！好棒。”

聞桐也很開心，但沒一會兒又蔫了下去，“要是爸爸也能看見就好了。”

聞母安慰他，“會的，一定會的，你賀叔叔呢，是他去接你的吧。”

“他在外面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