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方其沉默良久,才悶悶地開口:“周樾。”
周樾低下頭:“怎麼了?”
他想問周樾怎麼突然這麼會談戀愛,是不是背着他偷偷報了什麼戀愛進修班,但那些直白又赤誠的話,似乎也不是戀愛進修班裡會教的内容。
“沒怎麼。”孟方其給自己留下了最後一絲年上者的自尊,又問:“想不想去看粥粥。”
對哦,粥粥。周樾突然想起來當時酒店經理說孟方其已經把粥粥帶走了,但昨天來了之後也沒在家裡見到,于是問:“粥粥現在在哪兒呢。”
孟方其仍舊攏着他的腰不撒手:“在我姥姥家。”
他帶着粥粥回來後第二天就飛到了國外出差,隻能讓助理帶着貓去醫院又做了檢查,确認沒問題後,本來打算寄養在醫院一段時間,但和崔教授聯系時,老太太知道他撿了貓,又不太有人照顧,就幹脆讓助理把貓送到自己家了。
孟方其回來之後去崔教授那看了一眼,小家夥長大了不少,生龍活虎地在家裡上蹿下跳,根本抓不住,加上家裡就崔教授和阿姨兩個人,平時也有些寂寞,幹脆就把粥粥留在了那裡。
周樾思考了半天,才道:“要不過兩天再去吧。”
他固然想看看粥粥,但突然冒昧地拜訪似乎也不太合适,加上他已經和孟方其談了戀愛,似乎不是很能平心靜氣地去見對方的家人。
孟方其拉着他手,讓周樾坐下:“我已經把我倆的事告訴姥姥了。”
周樾大驚,兩人剛在一起沒幾天,他都還沒來得及和蕭女士還有他爸報備,于是緊張得講話都有點磕磕絆絆了,“什麼時候啊?”
孟方其想了想:“最早是之前從劇組請假回來的時候,前幾天回來又提了下。”
“啊?!”
什麼叫從劇組請假回來的時候,那時候他倆不是才認識沒多久嗎。
見周樾快要被這個沖擊性的消息震碎,孟方其覺得好笑:“當時天天和你一起吃飯,章弈偷偷給我姥姥通風報信,回來的時候就問了一下。”
“那……那怎麼辦啊?”周樾雖然開朗,但還沒開朗到能坦然面對男朋友的姥姥,他提出過兩天去姥姥家看粥粥,本來是打算裝作成孟方其的普通朋友去,沒想到對方已經全交代了。
“什麼怎麼辦?就去家裡坐坐,我姥姥性格還挺好的,你這麼乖,她肯定很喜歡你。”孟方其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安慰了兩句。
周樾哭喪着臉:“這能一樣嗎?”
孟方其問,“什麼一樣不一樣的?”他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危險:“意思是你沒打算承認我們在談戀愛嗎?”
“不是……”周樾心虛地擺擺手,試圖轉移話題,但被孟方其逮住機會持續進攻:“我這麼見不得人?”
見他又要抓住這件事不放,周樾趕忙正經地解釋:“不是你見不得人,我隻是還沒做好以這個身份見你家人的準備。”
老天,才隻談了兩天戀愛,怎麼就要上他姥姥家登門拜訪了。
“有什麼區别嗎,總要見的。”孟方其把人拉過來,漫不經心地開始玩周樾的手指。
周樾突然想起了什麼,把手抽回來:“你姥姥知道我們在談戀愛,那也知道你喜歡男生咯?”
孟方其看着他,忽然笑出了聲,他捏了捏周樾的臉,道:“你的榮譽畢業生真是自己得的嗎?”
“當然了。”周樾揉了揉自己被捏紅的臉,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實在太白癡,都知道他交男朋友了,肯定知道他喜歡男的啊,況且孟方其之前和自己說過,他二十歲的時候就和父母出櫃了。
孟方其看向他,很平淡地開始解釋。
出生在那樣一個很不普通的家庭,連進娛樂圈都差點和爸媽反目成仇,更何況出櫃這樣的事。當時他爸媽托人傳話,強硬地要求孟方其中途退出劇組,協商了近半個月,最後還是孟方其的姥姥出面調停。就因為這件事,孟方其的媽媽和姥姥也幾乎決裂,這些年電話都很少打。
“因為我當時交了一個男朋友,是劇組的實習跟組編劇,也是我姥姥的學生。”
孟方其說完了這話,有些緊張地拉過周樾,“不過隻在一起幾天,這件事情之後,他因為對學業什麼的考量就出國了,我們也再沒聯系過。”
說不恨是假的,當時他也确實恨過一段時間,年少相戀,一起面對着劇組和家裡的種種壓力,以為能守得雲開,結果對方卻抛下他自己奔前程去了。
但過了一段時間似乎也放下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愛可以抵萬難的。
或許是看周樾半天沒說話,孟方其更緊張了些,又道:“當時年紀小,和家裡談條件很難,但現在不會了。”
像是保證,又像是安慰:“不會讓他們見到你為難你。”
“不是。”周樾安靜了半晌,突然探身摟上孟方其的脖頸,“不是害怕被你爸媽為難,就是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