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的宴會熱鬧盛大,葉若瑤邀請的賓客一個不落,全都來了。
聽說嚴靖沉幾人都在,有些還想拖家帶口,葉若瑤一口氣全答應了。
原本嚴靖沉是拒絕的,但不知怎麼轉了性,第二天早上就跟葉若瑤說,隻要身份沒問題,客帶客也随意。
反正自助餐品和酒水是崔信然和餘遠臻分别提供的,一點小錢,給得起,地方夠大,容得下。
聞籍換了正式的西裝,在宴會上舉着紅酒杯到處攀交情。
名利場的公子哥,那就是一座座金山,房子、鈔票,什麼都不缺,今天換個日式奶油風,明天換個現代黑白風,混個臉熟,單子自然滾滾而來。
觥籌交錯間,洛錦書坐在角落的沙發靜靜喝茶,冷眼旁觀紙醉金迷的宴會。
餘遠臻大方,宴會的酒是羅曼尼康帝,茶是牛欄坑肉桂,每一口都是金錢的味道。
不過今晚的茶和昨天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和洛母收藏在家的倒是有些相似。
“洛先生,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葉若瑤今天穿了一身手工縫制的牡丹繡楊白旗袍,走起路來婀娜多姿。
“叮當~”
茶杯和酒杯碰在一起。
洛錦書勾唇:“這樣的場合他去就好。”
一是因為不喜歡,二是……每次聞籍和他一起出場,談論的話題總會從生意,偏離到自己身上。
那些人好像隻要把錢花出去就好,并不在意這錢到底是花在聞籍的生意,還是博自己一笑上。
但聞籍卻很在意,所以之後洛錦書再沒有跟聞籍一起出現在工作場合。
兩人坐在同一張小沙發上,一人一邊,興緻盎然地觀察所有人。
場上的客人們也忍不住地端詳他們。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好看,葉若瑤聲名在外,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比她更美的,還是個男人。
“葉小姐,這位是?”
“葉小姐,好久不見,您旁邊這位……”
“葉小姐,你什麼時候談了個這麼帥的男朋友,嚴先生可怎麼辦?”
安靜不到十分鐘,來搭讪的人如過江之鲫,無一例外是以葉若瑤開頭,實則探尋洛錦書的身份。
洛家低調,公司規模不大,不夠格上這名利場。
以前的聞家可能還夠得着邊,聞父身亡後,也隻能黯然退場。
葉若瑤一一擋掉不知輕重的桃花們,還不忘關心洛錦書:“真是抱歉,他們這些男人啊,就是普通又自信~”
幾句花言巧語就想獲得芳心,也不照照鏡子。
洛錦書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個人資産上億的富豪們,在葉若瑤的嘴裡,居然就成了普信男。
宴會的中心都在嚴靖沉四人身上。
盡管洛錦書的目光努力追随聞籍的身影,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落在人群中那個英俊帥氣的男人身上。
和努力裝飾自己的聞籍不同,嚴靖沉隻穿了一件黑色高領羊毛衫和米色西裝褲,到了他這個階層,酒會上穿不穿西裝,已經不太重要了。
不過今天倒是有點不一樣。
他一反常态地戴了一副金絲半框眼鏡。
不像知識分子,倒有點斯文敗類的樣子。
不斷有人向嚴靖沉敬酒,男男女女,都是一水的漂亮,他來者不拒,一杯又一杯地喝,嘴角的弧度始終沒有變過。
剔透的酒杯裡是透明的液體,看不出是什麼。
“你瞧那隻花蝴蝶,”葉若瑤拉着洛錦書調侃,“還好這裡不留外客住,不然今晚,走廊上排隊敲門的人得排到市中心。”
洛錦書抿唇一笑。
葉若瑤四指抵住嘴唇,不好意思地為發小找補:“不過他跟傳聞不一樣,挺潔身自好的。”
“我知道。”洛錦書下意識道。
說完,他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
葉若瑤笑盈盈地注視着洛錦書:“洛先生,你很清楚呀?”
“不清楚。”洛錦書抿緊唇,眸色黯淡。
隻是意外見過一次。
*
那是他和嚴靖沉自畫室初遇後的第二次見面。
洛錦書周末和父母去臨市的酒店出差,父母忙于工作,弟弟在備考沒能出來,他背着畫闆去附近的生态湖寫生,等收到父母發來晚上沒有回酒店的消息,已經是十點多了。
人生地不熟,洛錦書不想在外面待太久,背起畫闆返回酒店。
“等等!”
即将關閉的電梯門再次開啟。
洛錦書道了一聲謝,走進電梯。
電梯裡站着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男孩。
男孩穿得很“清涼”,白皙的肌膚大片大片的露出來,胸口赫然是一朵盛開的蓮花紋身。
他注意到洛錦書的視線,頗為驕傲:“好看吧?我剛買的紋身貼,是不是特别有文化?”
原來是紋身貼。
洛錦書不去想紋身是怎麼跟有文化聯系起來的,淡淡道:“這朵蓮花是清代南坪先生的畫描摹而來,确實很有文化。”
“是大畫家嗎?”男孩好奇地問。
洛錦書點了點頭。
“那我真是撿到寶了~”
電梯停下,男孩這才看清洛錦書的臉,陡然一驚,臉上的表情迅速蛻變為喜色:“你也是同行吧?!”
“同行?”
洛錦書沒明白“同行”是什麼意思,男孩就立刻挽住了他的胳膊,拉着他出去。
“是啊,都是同行,就别客氣了。”男孩滿臉興奮,“走走走。”
洛錦書徹底懵了,直到被男孩拉到一個房間的門口,他才驚覺,自己剛才忘了按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