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諸星大沉穩回答。
貝爾摩德的視線落在這名黑色長發的青年身上,對方的冷峻氣質和部分特征與琴酒有相似之處,倒挺有趣。
另外兩人表現出的能力也都不差,老實說沒被紅寶石看中或許對充滿野心的他們是件好事。
“之後要是遇見紅寶石,”她履行了一下臨時監護人的職責,對三人舉起酒杯,“如果可以記得多照顧她一下。那是個好孩子哦。”
三人都沒有問原因,她很滿意,将最後一點酒液飲下。
“……”琴酒瞥了她一眼,起身時冷笑,“裝家長還上瘾了?”
具體的安排已經交付完畢,銀發青年連句招呼都不打,邁開步子時風衣下擺與發尾一同揚出鋒利的弧度。
他穿過卡座與桌椅,拉開門走出去。
門“咔哒”一聲合上。
安室透誇張地松了口氣,臉上挂着讨喜的輕松笑容,道:“真人比傳聞中更有威懾力呢。”
貝爾摩德笑而不語,并沒有滿足他的試探。
背後念叨人其實也沒什麼,可惜琴酒本身就是表裡如一的惡徒,沒有值得調侃和挖掘的有趣之處——這件事她非常清楚。
安室透便也收斂了過于明顯的意圖,獲得代号的機會已經出現,在幼馴染同樣潛入的情況下也不會有改變。
這是他們無需交談便清楚的默契。
“那麼,”綠川唯溫和地道,“安室,諸星,祝我們合作愉快。”
*
鋼筋混凝土鑄造的都市在大地上閃爍着霓虹,人與人擦肩而過,再如何奪目的東西都會隐匿在夜晚中。
垃圾桶上蹲着的野貓斜睨了一眼綠毛人類,舔過爪子便攀上了一旁的牆壁,小小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見。
羽川和收回手,有些遺憾。
還以為喂了一根腸能摸摸呢。
她正在回住處的路上。
“月見緒”的身份是僞造的,組織也隻提供了住處和一點資金,她沒有代步工具,因此隻能老老實實地走到附近的車站,再搭末班車回去。
【所以這就是加班!】十月初的夜晚泛着寒意,羽川和拉緊外套,走出巷子時再次抱怨,【感覺變成社畜了。】
【往好處想,宿主。】系統安慰她,【至少工作不會很多,你的情況大家都知道嘛。】
一個體質虛弱、容易被疼痛困擾的成員,就算黑客技術優秀,也沒辦法真正獲得屬于代号成員的地位。
它嚴重懷疑琴酒沒動手就是不想自找麻煩。
【沒錯。】羽川和點頭,并開始計劃之後的角色定位,【不過就算擺爛也不能忽視同事情誼的培養!】
系統鼓掌:【嗯!說不定哪天随機的技能就能用上呢!】
一人一統熱烈地期望着有可能的未來。
深夜的這條街道沒什麼人,兩側的樹木上偶爾有樹葉飄落,羽川和踩着枯葉在咔嚓聲裡拐了彎,進入車站所在的寬闊街道上。
仍然有人三三兩兩地結伴走在人行道上,路旁的車輛沒有明顯特征,戴着漁夫帽的綠毛年輕人雖然有引來了視線,但很快便被忽視。
羽川和計算着時間,沒有太急迫,隻是興緻勃勃地四處張望。
她從培養槽出來後的私人時間委實不多,且大多靠睡覺緩解身體的不适,這座估計要長久待着的城市也不了解,因此現在還怪新奇的。
有的餐廳看着不錯,羽川和琢磨着哪天出來試試,路過一家藥店時停了下來。
一般的止痛藥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組織提供的特殊止痛劑具有輕微成瘾性,她不打算白花錢,但一些有可能用到的其他藥物和繃帶似乎也得存一點……例如維生素片之類的,她有點貧血。
不知道可不可以向組織的醫務部申請。
年輕人想着,走進藥店,五分鐘後出來提了滿滿一兜子東西。
然後她四處看了看,迷惑皺眉。街道上的人還是很多,人造光源和嘈雜聲響足以擾亂感官。
或許不是錯覺——總覺得有人在看着這邊,而且不隻一會。
但她如今的記憶裡沒經受過系統訓練,沒辦法做到那種立刻捕捉到視線來源、并做出明确判斷的事,因此隻能擡手順了順頭發,疑惑地問系統。
【剛才好像有人在看我。你有感覺嗎?】
【啊?沒有。】系統茫然,它的感知範圍其實依托于宿主,這樣大的空間裡很難關注細節。
它又緊張起來:【不會有什麼變态盯上你了吧!不是常有那種嗎……那種深夜遊蕩的殺人犯随機挑選獵物的劇情,壞透了!宿主你這麼柔弱,得小心一點!】
羽川和納悶地收回視線,覺得系統的猜測很有道理。她現在可沒有戰鬥力,被盯上是真會撲街的!
年輕人用力地按了按腦袋上的漁夫帽,轉頭向車站方向一路小跑,不過沒多遠就慢了下來。因為太容易累了。
街道一角,不知何時停下、停留多久——或許隻是路過,被人流和光線與其他車輛擋住的黑色保時捷中,銀發青年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視線。
車窗緩緩升起,保時捷很快彙入車流中,駛向另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