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眼旁邊朝我猛猛點頭的塞德裡克和波莉,回複他,可以,要再加兩個人。
加布裡埃爾同意了。
裡德笑得更大聲了。
隔幾天,加布裡埃爾的室友告訴我,他把挂毯系在了床幔裡側。
我把趣事講給斯内普教授聽,爆炸南瓜、打掃衛生、毛巾挂毯、檸檬糖果、魁地奇訓練賽,這些快樂像是呼出的廢氣一樣迅速從他身體裡流走,隻留下他感興趣的部分。
“巫師本人的意志,哼。”他停下給作業畫‘P’的惡行,“或許你該反思你的傳教内容是否過于晦澀。”
我歪頭看他,手裡處理魔藥材料的動作不停,“教授認為我的話很難理解嗎?”
“你試圖讓一群榆木腦袋開竅——但我要告訴你,如果你強行打開,隻會發現他們腦袋裡是空心的。”他講了個刻薄的冷笑話,“咒語之所以能夠被記錄下來寫進課本,一代接一代學習,就是因為咒語可以直接以特定的方式調動魔力,代替巫師意志和想象的影響,花最小的力氣達成最精确的結果。”
“有趣的思路……的确,自創魔咒通常代表着不穩定、難度大、魔力消耗高;通用咒語經過一代又一代改良,确實能夠以最小的支點達成最好的結果。”我有了新的疑惑,“但這不是因小失大嗎?僅僅掌握咒語,而不是咒語背後的魔力本質——就好比滿足于使用公式,而不去探尋公式背後的真理?”
難道這就是百年後巫師這麼差勁的原因?忽視魔法本身,不再追求真理與神秘?
如果巫師們學會了控制魔力,必然能讓巫師界再次偉大,make Magic great again。
“……且不說學校裡這群熬制魔藥時能把五個步驟試出一百二十種解法的笨蛋,有些成年巫師畢業後一輩子都用不出像樣的修複咒——家裡有魔法物品,外出有壁爐,傳信有貓頭鷹,工作中僅涉及幾種特定咒語,事情由下屬幹,闖禍讓領導擔——他們能過OWL(普通巫師等級考試 )全靠考官憐憫。可惜的是,分數可以因為憐憫提高,而智商不行。”
我:“一百二十種解法?”這是怎麼算出來的?
“麻瓜小學數學。”斯内普教授的嘴唇扭動着,露出一絲譏笑,“無論麻瓜還是巫師,愚蠢是大多數的可悲宿命——算術還是算術占蔔,物理還是魔咒學,空間幾何還是變形術,拉丁文還是古代如尼文,植物學還是草藥學……連基本的語法和拼寫都能一團糊塗,他們的大腦隻能用來處理一些關于吃喝玩樂、貓貓狗狗、諧音笑話、漂亮異性之類的信息,思考對他們來講太尊貴了。”
真理?神秘?對于汲汲營營、碌碌無為的庸才們,有用嗎?
智慧是一種天生的饋贈,無法從知識中得來——西弗勒斯·斯内普想,沒有天賦的人不需要領略更高深的魔法。
“物理?空間幾何?是非巫師的魔法嗎?”我興緻勃勃,“我前段時間了解了生物和化學,物理和空間幾何又是什麼?”
斯内普的表情變了。
“你曾說自己在麻瓜界長大——你沒上過小學?沒接受過巫師家庭教育,也沒接受過麻瓜學校教育?”
“小學是什麼?”如果是女子中學(M?dchenlyzeum),我倒是有所耳聞,可惜,格林德沃絕無可能允許我邁出家門,“但我接受過家庭教育,一些基礎的拉丁語,文學,法語,算數,宗教之類的。”
“……你是從哪個沉船或者遺迹裡刨出來的文物嗎,格林德沃?”
“教授,我向您坦誠過的,我家裡人對我的教養很有限,我的父親甯可我沒有出生,我隻能靠自己。”我笑,“幸好家裡的藏書足夠支撐我學習語法和拼寫,不然您又要生氣了。”
斯萊特林的情緒變得有些陰沉,他短暫地洩露出一絲痛恨,而這份痛恨并不指向我。
“是尼可·勒梅教你的魔法嗎?”
“當然不是,在魔法的道路上我另有導師——寫在文件裡的那位。”
“你在對角巷提過。”什麼時候?哦……我親愛的教授,連随口一句道歉能記到現在,他一定很在乎我們之間相處的時光,“是他教你的這些?咒語的使用,魔力的控制?”
“隻是一點點,”感動于他的關心關愛,所以我如實回答,“我和他相處的時間其實并不算多,他将我引上魔法的道路,為我留下了充足的知識……”
僅此而已,菲戈教授當時還要返回學校教書,更多的時間,我會和我的姑婆巴希達·巴沙特一起度過。
“……所以是你自己發現的?”他放下羽毛筆,站起身,上下打量我,态度發生了些奇怪的轉變,眼神流轉間似乎是将我拿起來、換了一個位置擺放,“魔咒大師——格林德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