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晚上溜出去,那個盧平有些怪異。他總是出去……”
他們的談話聲在身後逐漸模糊,聽不清了。但他們吵起來了,這是毫無疑問的,聽上去是因為那個男生和埃弗裡和穆爾塞伯做朋友。
一年級的小女巫們都絕對地擁護愛戴着伊萬斯級長。她們在晚餐的時候讨論起這件事,都感到失望又憤慨。
“和埃弗裡和穆爾塞伯做朋友!”南希驚恐地說,“埃弗裡和穆爾塞伯!他們是完全地、可怕的壞人!”
“這也許有什麼隐情吧?埃弗裡和穆爾塞伯,他們是那種想法很極端的人。”莫妮卡說,“可他一直是級長的朋友不是嗎?所有人都知道。這說明他是那種好的斯萊特林。他怎麼能和他們是一路人呢?”
“所以級長非常生氣。”瑪琳輕蔑地斷言道,“我猜沒什麼隐情。你們也聽到他怎麼說了:‘那不算什麼,開個玩笑而已。’這樣說真過分!你們覺得什麼人才會說這樣的話?那是一個玩笑嗎?我們大家可都看見了!”
“瑪琳說得對。艾達還差點就被埃弗裡擊中了。”南希打了個冷戰,“是不是,艾達?那太可怕了。”
是啊,怎麼能有這樣可怕的玩笑!
“我以為他能說有一些更有水準的話。”艾達失望地戳着盤子裡的土豆,無精打采地說,“他可是伊萬斯級長的朋友啊!”
艾達為此悶悶不樂了一整個晚上,直到睡覺前都垂頭喪氣的。
室友們注意到了她。“艾達,你這是怎麼啦?為什麼你這樣難過?”
“嗯……我有點為級長的事擔心。她會和她的朋友和好吧?”
“還在想着那件事?”瑪琳驚訝地說:“這可真不像你,艾達。”
“你是想到阿諾德了嗎?”南希問。
“我能明白。”莫妮卡說,“如果弗蘭交了壞朋友,我也會非常生氣!”
艾達皺着眉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樣對朋友們描述她的心情。
“之前安東尼·庫珀說我是個叛徒。”艾達說,“就在魁地奇比賽之後。”
室友們都關切地看向她。
“最近學校裡的氣氛确實很緊張。”南希說。
“那完全是他不對,安東尼不應該那樣說你。”瑪琳說,“你們從前就一起上學,一直都是好朋友,如果你因為學院的這些事就不理他了,那才叫做叛徒呢。”
艾達點了點頭:“我就對他說:‘那你覺得級長也是叛徒嗎?我當然可以選擇自己的朋友。’他就沒話說了。”
艾達對于這樣的質疑和指責并不陌生。即使是她的朋友們,也不是一開始就支持理解她和阿諾德的友誼。還有高年級的同學好心地跑來告誡她:“根本沒有什麼好的斯萊特林。那是個非常邪惡的地方。你可能覺得你的同學們現在看起來沒有那麼壞,那是因為他們還是一年級的小孩。但是隻有天生的壞種子才會被分到那裡去。他們長着長着,就會自然而然地變成邪惡的黑巫師!”
這種時候,艾達就會搬出級長來,誰也沒法争論過她。漸漸地,同學們對艾達和她的朋友也不感到奇怪了。
她對那些偏見的想法嗤之以鼻,除了相信阿諾德,級長也給了她很多信心:莉莉·伊萬斯是格蘭芬多最優秀的女巫,她聰慧、善良又公正,被很多格蘭芬多的小女巫們當作榜樣。誰也沒法說級長沒有判斷能力,不能選擇恰當的朋友。艾達知道那男孩兒的名字叫西弗,綽号叫鼻涕精,喜歡和級長一起泡圖書館,打起架來很猛(她們有幸看見過一次他和詹姆斯·波特他們打架,哦,雖然最後惜敗了,但那可是真正的以一敵四)。但除此之外她就一無所知了。她理所當然地認為級長的朋友也特别優秀,但說到底,她們都不認識他,誰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又想到剛才在休息室裡看見安東尼的時候,她突然感到尴尬又心虛。“可是如果連級長都看看走了眼,她的朋友也和那些斯萊特林的想法一樣……那就好像他們都說中了一樣。”艾達難過地說,“如果我以後再和安東尼吵架,都不能像以前一樣理直氣壯了!”
“是嗎?我不這麼認為。”瑪琳·人生導師·格裡菲斯從她的小說中擡起頭來,“我不知道級長的朋友怎麼回事,也許他真的是個壞種子,但這和阿諾德沒關系。如果你再和别人吵起來,我會支持你的。因為我認識阿諾德:就我看到的來說,我不覺得一個會惦記着給媽媽買禮物的男孩能壞到哪去。”
“那樣想的人多得是,格蘭芬多畢竟是蠢貨聚集的地方。”斯萊特林的地窖裡,貝利亞正站在鏡子前,一邊照一邊說,“非黑即白又狂妄自大,蠢獅子們可憐的大腦沒法處理任何一個稍微複雜一點的問題。”
“嘿,别這麼說,你也有格蘭芬多朋友。而且艾達挺聰明的。”阿諾德說。
“好吧,她現在确實是的。但她才分進去一年不是嗎?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再也沒法和他講道理了,畢竟蠢貨都是會傳染的。”
“我覺得她不會。”
“這可不好說。你知道那些人都是怎麼想的嗎?他們覺得自己是正義的光,拯救世界的勇者;而你一旦使用了黑魔法,就是邪惡的化身、需要被消滅的對象。這真是太可笑了,就好像所有黑巫師都是憑空從地底冒出來的邪惡化身,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畢生追求就是在這個世界上殺人放火。這樣說的人,他們有誰真正認識過一個黑巫師嗎?他們什麼也不知道,而且從來不屑于去探究任何前因後果。”
阿諾德總覺得他意有所指,也許是在說他的父母哥哥或者某個朋友的事。結合他日常談話中所說到過的,阿諾德覺得他的家人很可能世代都是黑巫師——就像他自己家這樣。
“你會用嗎,黑魔法?”阿諾德問。
“現在不會。”貝利亞理所當然地說,“但是以後總會學的。”
接着,他轉過頭狐疑地看了阿諾德一眼:“你不會告訴我你不打算學吧?——因為你的格蘭芬多朋友?”
“我不知道,我還沒有想好。”阿諾德說,“那畢竟是違法的。”
“隻有我們英國的蠢驢魔法部才認為那是違法的。梅林啊,我想不出什麼樣的政府會宣布主動放棄人類一半的智慧!”貝利亞苦口婆心地勸誡說,“況且又不是做一個黑巫師就必須去害人。你也可以選擇成為一個強大又可靠的巫師,用你的力量保護珍貴的人。至于那些滿腦子偏見的人怎麼想——所以我讓你也不要和那些格蘭芬多走得太近了,我是說,至少應該有所保留。有些人,他們的腦子根本轉不過彎,翻臉比翻書還快!”
阿諾德收到了他的心意,但沒有覺得問題有這麼嚴重。
“艾達為什麼就一定會變得不可理喻了?她才不是那些喜歡随意指責别人的人,我們還從沒有吵過架呢。”阿諾德說,“況且理解或者偏見都是雙向的,不是嗎?我又不會像艾弗裡那樣——說起愚蠢、偏見和盲目的優越感,我們學院的有些人也一樣不少。頭腦空空但充滿了自信,耳聾眼瞎地沉浸在高人一等地錯覺裡,除了滿口低俗的粗話别無所長。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貝利亞沉默了一小會。最後,這兩條小蛇達成了一緻。
“你說得對。”貝利亞說,“不管在什麼地方,蠢貨們的表現總是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