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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番外】冷火、遺忘咒和獵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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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和姐夫的番外,他們八歲互相認識時的場景。(對他們的腦補沒有結束,之後大概會有第二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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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斯特坐在飛天馬車的車廂裡,和父母一起去貝格萊家。他們沒有使用壁爐或者門鑰匙,而是選擇了很少使用的馬車。

在父親開口前,這種過于隆重的出行方式已經給予了萊斯特一定的暗示。他在出門前小心地檢查了自己的着裝和儀态,确保不會被抓住任何錯漏。

果真,特拉弗斯先生在馬車上叮囑道:“你今天必須表現得很得體,萊斯特,貝格萊先生将在今晚介紹他的繼承人。”

特拉弗斯先生是一個瘦高個的巫師,一頭濃密的灰發,鼻子又長又尖。他說話的聲音顯得很冷漠。

“好的,父親。”萊斯特溫順地回答。

“我們當與貝格萊交好。這是個恰當的時機。……該死的馬爾福和布萊克聯手了,奪走了lord最得力助手的位置……那兩個狡猾的老東西。”特拉弗斯先生說,“我們也應當有盟友。你今天必須和貝格萊小姐好好相處,成為最受她信任的朋友。”

“好的,父親。”萊斯特說。

特拉弗斯先生再一次嚴肅地叮囑:“必須是最特别的、最好的朋友,你明白怎麼做嗎?”

萊斯特想了想。

“像小馬爾福先生和納西莎·布萊克小姐那樣嗎?好的,我會盡力的,父親。”他乖巧地說,八歲的男孩兒清澈的童音像是一捧甘冽的清泉。特拉弗斯夫人用驕傲又慈愛的眼神注視着她聰慧又懂事的長子。

特拉弗斯先生也為兒子的早慧頗為滿意,他周身嚴肅的堅冰消融了一些,變得更像個溫和的父親。

“哼,一會兒怕是有不少愚蠢的男孩做着這樣的美夢。那女孩我見過一次……貝格萊真是個瘋子。不,你不能那樣想,萊斯特,尋求合作者應當表現出誠意——”他說着嘲諷的話,但并不生氣,反而開始耐心地教導他的長子:“做一個高貴且驕傲的特拉弗斯,這意味着我們挑選值得的交往對象,并且明白如何給予他們尊重。你當然要恪守紳士的禮節,但你不要像對普通的女孩那樣對待她——而且你得第一個開始這麼做,在所有其他蠢孩子明白過來之前。”

萊斯特皺了皺眉,沒有答應。他溫順的眼睛裡終于出現了疑惑,這使他整個人仿佛鮮活了起來:“為什麼?貝格萊小姐不是一位淑女嗎?”

“她當然是的,萊斯特。”特拉弗斯夫人慈愛地解釋,“但是你必須更尊重她,要把她當成你的同伴,當成和你一樣的人,才能成為她最信任的朋友。因為她和别的女孩兒不同,她是一個女繼承人。”

萊斯特沒有見過這樣情況的同齡人。他并不是非常明白,但已經開始感受到這項陌生的任務所帶來的壓力,以及熟悉的疲憊和厭煩。但他還是輕聲回答:“好的,媽媽。”

“你們一定能相處得很好,你們小時候還見過呢。”特拉弗斯夫人說,“大概四五歲的時候,那回許多人家的小姑娘都在。羅齊爾、布萊克、亞克斯曆、盧克伍德、卡羅……你還記得嗎?”

萊斯特不記得了。四五歲,那可是好幾年前了。

他認識媽媽說的其他小女巫們,因為之後他們也時不時見面。他很努力地回憶,也沒能想起貝格萊的樣子,她那時和她們相比沒什麼特别的。

特拉弗斯一家是最早到達的客人。

特拉弗斯先生随貝格萊先生進了城堡的會客廳,商讨一些關于“親密合作”的事情。萊斯特在城堡中閑逛,畫像們陪同着他——城堡的小主人伊芙沒有出來招待他,貝格萊先生替她道歉,他說她還在為晚宴做準備。

貝格萊家的城堡裡真的有很多畫像。畫框一個挨着一個,密密匝匝地貼滿了兩側的走廊。

他們都被畫得非常精緻,穿着典雅的禮服,維持着矜持端莊的姿勢,安靜地站着或者緩慢地走動,展現出一個巫師生前最體面的樣子,就和其他每一幅優秀的遺像一樣。萊斯特路過它們的時候,畫框裡的巫師就帶着得體的微笑向他點頭問好。

除了很喜歡離開自己的畫框四處走動,他們也沒什麼特别的。萊斯特在心裡想,他們看起來和特拉弗斯家的畫像也沒什麼兩樣。

萊斯特是個禮貌的小男孩,于是他也熟練地對貝格萊家的祖先們挂起微笑。

他不太能理解什麼樣的人家會對畫像這樣熱愛,要把它們密不透風地挂滿整個城堡。他想到了伊芙,情不自禁地想象在這樣一座城堡裡長大的小巫師過着怎麼樣的生活。他隐隐感到同情,雖然他還不認識她。

萊斯特對着滿牆畫像隻能互相假笑。很快他就感到無聊,還有熟悉的困倦和窒息感,隻想快點離開這條走廊,去一個沒有眼睛看他的地方躺下。

于是他先去了小花園,那是晚上将要舉行宴會的地方。花園被小樹林包圍着,場地已經布置好了:桌椅、花卉、酒水,還有為小巫師準備的糖果,隻是還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客人。萊斯特猶豫了一下,還是迅速地從桌上抓了兩顆糖果——隻抓了兩顆,放進口袋。

他又稍微向深處走了一些,在那兒發現了一隻秋千躺椅。四下無人,他試探着坐了上去,然後安詳地躺下了。

我隻睡一會兒,萊斯特想,在紫藤花架的陰影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然後,他在那兒遇到了伊芙。

一開始,他隻是聽到了細小古怪的呼喊,夾雜着奔跑時腳步與草地摩擦的聲音。

“别這樣,孩子,你要去哪兒?”這聽上去像是一位焦急的婦人。

接着是個憤怒的男人:“别聽他的,維克托就是個混蛋!”

“已經可以了,停下吧,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别這樣,好孩子,你會魔力暴動的,這對你沒有好處——”

細小的聲音不斷地傳來,似乎是很多個不同的聲音在嘈雜地對話:“停下吧,伊芙……至少讓我們能看見!”

……伊芙。萊斯特捕捉到了這個名字,從想要昏睡的欲望中驚醒了。他在黑暗中豎起了耳朵,開始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

萊斯特沒有聽到女孩兒的聲音,隻有些怪異的碰撞和急促的喘息。伊芙似乎選擇閉口不言,而那些心痛又焦急的細小喊聲則一直都沒有停下。

“已經可以了,孩子,今天已經足夠了!”

“停下吧,伊芙。你現在隻是太累了,明天你就能夠學會了!”

“哦,伊芙,停下!我可憐的孩子,這讓我們多傷心呀!”又是那位婦人,她聽上去快要哭出來了,“求你了,别這樣——你在傷害自己!”

“本就不該她承受這些,這都是維克托的錯!!”

“别對自己這麼粗暴,伊芙,梅林啊!你在透支自己的天賦!”

萊斯特躺在輕柔晃動的搖椅上,一邊覺得舒适又困倦,一邊又不由自主地思考他們所說的話。他越聽越驚訝——他們的意思是,“伊芙”在通過自我傷害的方式,逼迫自己使用,或者練習,某一種魔法。

最後,他好奇地從搖椅上坐起來,一眼就看見了她。

他驚奇地打量着這個小女巫——頭發蓬亂,草草地紮成了一束,呼哧呼哧地喘着氣,滿頭滿臉都是汗珠。她似乎剛剛摔過一跤,臉頰上有一些擦傷,裸露的大腿上有一道好長的血口。

她穿着似乎是麻質的背心和短褲,後心處浸着汗漬,細瘦的胳膊和腿就那樣暴露在空氣裡。這太不得體了——這是萊斯特的第一個念頭,然後他看見她的眼睛。

那姑娘的眼睛是一種非常冷漠、非常銳利的淺藍色,但這并不是一雙冷漠的眼睛。相反,它們蘊含着激烈的情緒,仿佛有灼熱又瘋狂的火光在眼底跳動——他說不清是憤怒還是不甘心,又或許隻是一種強烈的渴望感。

萊斯特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塊燃燒的冰。他被她的眼睛被燙到了一下,突然就坐直了,甚至在一瞬間覺得他應當為自己的困倦感到内疚。

他開始意識到她确實是特别的,他從沒有見過哪個女孩像這樣——這樣——他找不到一個合适地詞來形容。倔強,當然,但還不夠。或許可以說兇殘,萊斯特想,一種令人肅然起敬的兇殘。

伊芙也看見了萊斯特,他從搖椅上坐了起來,灰色的腦袋就高過了灌木叢。那簇瘋狂的火焰從她的眼睛裡消失了。

“啊!您——”她驚叫着向後跳了一步,很拘謹地站住了,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樣子太不得體。

“對、對不起,我沒注意到——”她羞赧地說,“梅林呀!我竟然在客人面前——”

萊斯特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他應該現在去認識她,禮貌友好地緩解她的尴尬,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那他或許就能和她交上朋友了——搶在所有其他人之前。

“我叫萊斯特。萊斯特·特拉弗斯。”萊斯特撇過頭去,避開了她狼狽的樣子,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手帕遞給她,“您好,小姐——我是說,有什麼是我可以幫您的嗎?”

“哦不!”空中突然傳來一聲細小的尖叫,“梅林呀!别說問句!”

“……我不知道。”頓了一頓,女孩兒說。

萊斯特被她噎了一句,有點兒尴尬地說:“我也感感到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擾……”

“我不知道。”女孩兒說。

他擡頭,發現伊芙渾身僵硬,面無表情地站着。她的瞳孔似乎比平常時大一些,聚焦的光亮從她眼裡消失了,顯得眼神渙散。

萊斯特被她吓了一跳,驚訝地問:“您這是怎麼了,貝格萊小姐?……您還好嗎?”

“我不知道。”伊芙機械地說。

那些細小的聲音又開始說話了。

“哦不……伊芙,好孩子,快醒醒!”

“維克托那個不知道輕重的混蛋——梅林啊,伊芙,伊芙!”

“不能這樣下去了,維克托必需停止。總有一天他會把她送進聖芒戈!”

“或許她已經該去了!……哦,伊芙,醒醒,今晚該怎麼辦呢!”

現在近距離地聽,它們好像被悶在了什麼容器裡一樣。他在她的胸口發現了一個圓形的小盒子,那些聲音似乎就是從小盒子裡傳來的。那些說着話的人似乎看不見他……就好像很多人被關在了盒子裡面。

“維克托還和客人在書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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