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金色蘑菇蓋下的耳朵一下子漲紅了。貝利亞看起來惱羞成怒了,至少艾達覺得是這樣。
“我、我隻是覺得這樣效率更高!既然你不介意處理那些黏糊糊的怪東西——這是合理的分工!”他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況、況且那對你也有好處!”
阿諾德也沒打算真的逼迫他潔癖的室友去處理鼻涕蟲,他看起來實在是經不起更多的逗弄了。于是阿諾德放下了書本,認命地去處理今天的第三份鼻涕蟲。
艾達已經完成了本周所有的論文。她從書架上拿了一本《瘋麻瓜曆險記》,在阿諾德剛才窩着的地方坐下了(果然非常舒服,你永遠可以相信阿諾德挑選的沙發)。
她就這沙發旁溫暖的爐火,一邊看漫畫,一邊和男孩兒們閑聊,直到貝利亞用完了他郵購的所有材料。他們收拾好書包,一起到禮堂去。
“拿着吧,我覺得成色看起來還不錯。”貝利亞順手把一瓶安眠劑分給了艾達,“你可以在失眠的時候使用。”
“嗯……或許你還是在今晚喝了它吧,這樣晚上你就能保證充足的睡眠了。”艾達盡量委婉地說。
阿諾德哭笑不得地打斷了他們:“這隻是一節普通的魔藥課而已!”
“不過,你沒有提前學過嗎?——嗯,我是說,你也很厲害,我以為你和希斯菲爾德是一樣的。”艾達問。
“大多數人是不會在入學前提前學習學校裡的知識的,就算是巫師家庭的小孩也一樣。”貝利亞哼了一聲,嘴硬地說,“不過這沒什麼關系。我以後會超過她的。”
他們順着移動的樓梯一路向下,城堡裡空空蕩蕩的。所有人都在禮堂,萬聖節晚宴已經開始了。
空中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南瓜燈籠,牆壁和天花闆上挂滿了蝙蝠,空氣裡充滿了烤南瓜香甜的味道。金色的盤子裡堆滿了豐盛的佳肴,就像開學時的宴會那樣。
艾達一眼就看到了鄧布利多校長穿着一件亮橙色的袍子。學生們穿着千奇百怪的服裝,由于環境太過吵鬧,他們經過的每一個學生都在大喊大叫。
弗蘭·迪佩特也坐在格蘭芬多的長桌上,正和他妹妹聊天:“密室?這不能吧?他們都是一年級,才來這座城堡兩個月而已。”
“可能是特拉弗斯的哥哥告訴他們的。我是說,你也可以去打聽打聽。”
“當然,我會留心的。這可是個大發現,如果他們真的找到了一間密室,我們也可以……你懂的情報交換。”弗蘭說,“瞧,他們過來了。”
艾達差點沒認出來她的室友們,她們的頭發吓了她一跳。莫妮卡和南希拉着她灌下了一瓶魔藥,她就也和她們一樣了,豎起來的四茬頭發讓她們四個一年級學生非常顯眼。斯萊特林的班傑明·埃弗裡拽了拽旁邊的貝利亞,擠眉弄眼地嘲笑:“嘿,你可以找到一個非常般配的女朋友了——一個發芽的洋蔥!”
阿諾德也在邊上,他把毛衣和褲子都用卷紙纏了起來,在一群着裝正式的吸血鬼伯爵和精靈王子中白得發亮。但他忘記在腦袋上纏繃帶了,因此一點也不可怕,反而很好笑。阿諾德瞪着眼睛看艾達,表情很呆滞。這個傻兮兮的樣子讓她感受到了惡作劇得逞的愉悅。
但比起高年級,她們的發型根本就不值一提了。高年級們打扮得極具創意 ,千奇百怪,特别是格蘭芬多的長桌。新生們一邊享用晚宴,一邊對着高年級指指點點。
“這簡直是群魔亂舞。”安東尼·庫珀說。
“他把自己套進了一個酒桶裡!”坐在艾達對面的韋爾伯驚呼。艾達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穿着大酒桶的男生,酒桶的側面開了兩個孔,伸出了他的一截小臂。
“噢!他把餡餅撒到酒桶上了。”她補充道,“這看起來真的很不方便。他今天該怎麼吃飯呢?”
很快,另一個圓滾滾、渾身上下長滿了白色長毛的雪山野人就靠到了酒桶人的旁邊。他端着一碗魚羹,用勺子挖了一點兒喂進了酒桶裡。
“它的正面也開了個孔。”瑪琳艱難地說,“那兒是嘴吧?”
“……惡。”安東尼說。
一個頭發亂蓬蓬的騎士突然猛得站起來,大喊:“莉莉!請你和我跳舞吧!”
“他是在邀請級長嗎?”
“喔,那個人是波特。”莫妮卡說,“他從一年級就開始追求級長了,單相思。”
伊萬斯級長似乎對他說了些什麼,轉身就走。
“……噢,單相思。”南希同情地說。
晚上,各個學院的休息室裡還有萬聖節舞會。那些高年級們潦草地吃了一些,還有人打包了許多食物,陸陸續續地回休息室去了。低年級的學生們則一頓胡吃海喝,直到肚子裡再也塞不下任何東西為止。
“你們想回去看舞會嗎?”瑪琳說。
艾達看了看正在揉肚子的南希,放下了手裡的叉子:“回去吧,我實在是吃不下了。”
這個長着小雀斑的姑娘蜷着身子,臉色不太好:“我肚子疼。”
于是她們決定先去醫療翼要一點兒消化藥水。她們架着南希離開了禮堂,走了一小段,三個男生從後面追了上來。
“等一等,等一等!”安東尼·庫珀氣喘籲籲地叫道,“你們往哪走?去醫療翼嗎?”
她們的一位同學,艾倫·布朗,看上去不省人事。布朗的兩個室友庫珀和威廉·韋爾伯一人架着他的一隻胳膊,吃力地拖着他向前走。布朗垂着腦袋,黑框眼鏡搖搖欲墜地挂在鼻尖上,和他胸口金紅色的領帶一起搖搖晃晃。
姑娘們吃驚極了:“他這是怎麼啦?”
“他明明隻喝了一口,這個醉死鬼!哎呦,太重啦!”威廉·韋爾伯咬牙切齒地說。他是個小個子的男孩,亂糟糟的頭發被汗水貼在了臉上。
“可我們的飲料裡是沒有酒的。”莫妮卡說。
“是一個六年級的酒杯。”安東尼·庫珀說,“他回去跳舞了。”
“哎呀,他不該偷喝别人的酒。”南希說。
庫珀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誰知道他一口就倒,這個小書呆子!總之,我們沒法就這麼把他帶回塔樓去。”
于是一年級的格蘭芬多們就結伴去醫療翼。他們艱難地爬上了兩層樓梯,突然聽到側邊一條走廊裡傳出了一聲壓抑着驚恐的尖叫。
“是個女生。”艾達說。
小巫師們面面相觑。城堡裡靜悄悄地,大家都在禮堂或者休息室,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安東尼·庫珀和威廉·韋爾伯不約而同地把他們不省人事地室友卸在了牆角。
“她可能需要幫助。”庫珀說,“我們得去看看。你們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