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膳後,桑晚和桑芸心是乘着馬車出宮的。
安順跟着一同出來,換了普通家仆打扮,桑芸心則帶着竹苓。
還未出宮門,桑晚便掀開布幔,透過小窗,好奇向外看去。
靠近宮門的地方貌似有很多守衛,安順将令牌拿給看守宮門的将領,這才被放行通過。
安順在外駕車,馬車内坐了她們三個女眷,桑芸心曾跟着大公主他們參加賞花宴。
宮外每年舉辦的活動不少,她并非第一次出宮,隻有桑晚,從出生,就隻見過宮裡四方的天。
馬車駛出宮門,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宮門前,空地中央的牢籠。
木質的圓棒圍出四方樣式,畫地為牢。
隻是中間被白布蓋得嚴嚴實實,桑晚并看不到裡面。
待馬車駛出些距離,輪廓漸顯,像什麼人斜靠在裡面。
桑晚幾乎瞬間,就猜想到裡面是被押在宮門外的皇後。
宮門兩側不知還懸挂着何物,圓鼓鼓的,皆被白布扇着。
蕭衍之那日在含章殿下旨時,桑晚已經離開,但桑芸心還在。
她清楚的知道,除了白布下的皇後,宮門兩側懸挂的,應是二皇子和三皇子首級。
不禁多看兩眼那白布,神情凝重。
不一會兒,安順便将車腳停在鬧市一角,放出腳凳扶桑晚下來。
“安公公,宮門口的白布下,可是皇後……”
安順點頭,“陛下怕吓着姑娘,出宮前都命人用白布遮住了。”
和桑晚猜的一樣,她并未繼續多問,很快便被宮外街景吸引了視線。
車馬由暗處的侍衛接管看着。
此次出宮,帝王派了龍影衛在暗處保護,安順放心帶着桑晚幾人在城裡轉悠。
晉國軍隊打進南國時,并未消耗多少時日。
南國兵力孱弱,近幾年懈怠不已,不堪一擊。
兵臨城下,直通皇城,百姓并未遭受過多戰争之苦,且現在南國百廢待興,新任命的南都郡守也在來的路上。
皇宮也要改建南都郡守的府邸,一磚一瓦,皆需工力。
好在南國隻是小國,皇宮也并不算大,隻需剔除邊緣,改建内宮就好。
狹長的街道兩側商鋪大多閉門謝客,桑略顯失望。
幾人轉轉悠悠,除了鐵匠鋪,就隻有因苦力上工,支起的小飯攤還開着。
街上行人不多,人丁苦力倒是随處可見,氣氛比起往日,凝重不少。
步履匆匆的大多是家中男丁,見他們一行幾人,穿着打扮皆是大戶人家,不禁多看幾眼。
桑晚四處走着,昔日風光貴氣的高門宅院,也都紛紛取下府門牌匾,生怕因宮變舉家牽連,周氏一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難怪他們頻招側目。
桑晚的猗蘭殿與冷宮相連,那裡是皇宮最接近宮外的地方。
常聽宮女找負責采買的太監帶宮外的物件兒回來,如今真的出了宮,卻十分冷清蕭條,滿目瘡痍。
桑芸心挽着桑晚,難免心底酸澀:“南城昔日盛景,再不複見了。”
桑晚沒見過南城昔日的好風光,搖頭道:“或許,也是新生。”
同她一樣,是新的開始。
朝代更疊,不是她們這些女兒家能決定的。
于桑晚而言,這是她第一次出宮,第一次見到宮外的長街。
她已然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