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郁空閑時間難得,本不想有人打擾,可還沒在沙發上坐穩就有電話進來,是呂焉然。
她的脾氣不好,家裡人寵慣了,是典型的大小姐性格,一不如她願就沒什麼好口氣,“你把淩歌搞哪兒去了!?”
柏郁沉默無聲,幾月的同事情還能讓呂焉然在現在記挂着淩歌,柏郁挺意外的,但她顯然找錯了對象。
“我不知道。”柏郁實話實說。
“不知道!?”
“柏郁,大哥,你和淩歌什麼關系雖然現在沒擺在明面上講,但你沒隐瞞我啊,我需要和你一起揣着明白裝糊塗嗎?!”
口氣實在太爛。柏郁竟然無從辯解,若論往常他恐怕早就挂斷這惹是生非的電話,但事及淩歌,他想他需要說清楚。
“焉然,淩歌失蹤了,我也找不到她,這幾天能走的地方我都去過了,依舊沒有音訊,我比你還着急。”
“……”
電話另一端沉寂了片刻,柏郁又繼續說:“我明天打算去一趟平川,你也幫我關注關注她的消息,她現在的狀況應該很糟糕,如果你找到她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呂焉然相信柏郁不會在這方面說謊,他行事坦然(除了對特定的人),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呂焉然是沒聽出柏郁的心虛,也就跟着信了,“好,你聯系到了,也和我說聲。”
兩人挂斷電話的罅隙,柏郁不經意間用餘光掃視了周圍一圈,許是思念過了頭,又或者是長期的精神壓力與神經緊繃讓他看花了眼,但他好像真的看見了淩歌。
“啪!”
工藝精美的咖啡杯因為柏郁的驟然起身而摔落在地,服務員有些吓破膽,畢竟老闆還在面前,而柏郁隻是無關緊要地擺手,下一秒就跑出去了。
他在追尋一個背影。
匆匆一瞥的背影,魂牽夢繞的背影。穿越在人流中,熙熙攘攘的人群總是擾亂他的步伐,他被迫停下,又重新上路,停下,上路,停下,上路,如此循環往複,他終于迷失了方向,那個背影也終于消失在了人海裡。
柏郁一刻也等不了,當晚就坐上了去平川的飛機。
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去求和,那時兩人在古鎮裡待過一段時間,每天睜眼就是對方的容顔,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唏噓,
柏郁一直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啊。
他不知道淩歌的家在哪,更不知道她的父母。之前說過要陪她回去一起見見父母的,這件事到現在也沒兌現。淩歌對此表現的很慌亂、手足無措,而柏郁确是認真的。
他真的想要去見一見,可惜了,沒有這個機會。
柏郁在平川遊蕩了一周的樣子,期間無數人電話他,基本上是工作上的事,他縱使心情再差也不能夠将手機靜音放任自己與世界斷聯,這是他的底線,他始終做不到像淩歌那樣自由。
沒過多久,他又一無所獲地回到了京都。
這一次,他驚覺大道上的楓樹開始泛黃——秋天來了。
呂焉然和他都一無所獲,輿論早已平息。沒有人再去關注淩歌,那個曾經閃耀過一瞬的人現已昙花一現,隻是這個“帽子”到底還是扣上了。
公司徹底放棄淩歌,她也沒有再出現在觀衆的視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每天都有無數怪事奇事發生,沒有人會在你身邊駐足太久,除非愛,或者恨。
因為利益關系的原因,柏郁後來和梁冕經常性的見面,他時常看見梁冕身邊出現形形色色的女的。
一個個苗條纖細,五官不說精緻也算得上端莊大方,他的審美一直是這樣,柏郁總有種感覺——梁冕在透過她們看同一個女人。
四十多歲了還沒結婚?
那是不可能的,梁冕有個兒子,但是常年和母親在國外,幾乎沒見過,當初為了上位梁冕付出挺多,算是一個把自己“嫁”出去的典型吧,他很成功,拉來的第一筆資金就是嶽丈給的,那個時候他與柏禦風的父子情已斷,這筆錢是他唯一的資本。
為了這資本,他願意付出畢生幸福。
柏郁後來和身邊人一起複盤,他們都一緻覺得:柏郁這是賺了。
以一個商人的角度來說是這樣,但他也犧牲了。直到遇見淩歌,他發現,或許這是他所沒有的。
梁冕沒意識到這點,但他做了一個令所有人都驚掉下巴的決定。
今年十月份,梁冕自動辭了在原公司的職位,讓當初和他一起拼下來的兄弟接手了,他的原話是這樣說的:
人一旦到了年紀,幹勁就少了。
隻有柏郁知道,他要去找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