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行至影院門口，距離電影入場還有幾分鐘，張公子貼心問淩歌：“你想喝什麼水？”

淩歌沒有看電影喝東西的習慣，也就實話實說。

“還是給你去買瓶吧，待會兒喝不喝都可以。”他說完就跑到收銀台那裡去了。

幾分鐘後，張

許公子左手撰着兩張電影票，右手拿着兩瓶茉莉口味的東風樹葉走了過來，淩歌客氣地說謝，随後兩人進了影院。

電影是許公子選的，一部有些诙諧的警匪片，差不多上映半月有餘了，票房一般，看的人也不多，去的時候差點包場。

本來淩歌一開始還在擔心，隻有他們兩個人該多尴尬啊，這種擔心的狀态一直持續，直到後面走進來一對情侶，她頓時放松下來。

整場電影诙諧幽默的地方并不多，少有的那麼幾個他人笑場的地方還都不在淩歌的點上，她不喜歡看這種片子，但她也沒告訴過旁邊人自己喜歡什麼。

熬過去就好了，她想。

葉芝話裡話外的意思都在說自己家是高攀，就算成不了戀人也得成朋友，淩歌疑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這麼會讨好人，而後面走的時候葉芝終于肯告訴淩歌：“之前你爸在投資這塊地的時候沒少有許局長的幫忙。”

家門口，葉芝将淩歌的手攥得很緊，叮囑道：“你爸最近過的不容易，馬上過年了，工人馬上就要錢，他一直焦頭爛額。”

淩歌早說過反對淩季青胡亂投資，他本身就沒什麼文化，出去就是當靶子使的，況且身上那點錢都是他和葉芝一點一點攢起來的，整個家也是從沒有錢走過來的，就這樣安分守己地當個守财奴不好嗎？

淩歌在這一點上始終沒想通。

“什麼意思？”

葉芝的手更加用力，“事到如今，已經沒辦法了，能多幫你爸一點是一點吧。”

這時的兩人可能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淩歌不是三歲小孩，會慎重地去考慮這些問題，再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她思量些許，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葉芝的請求。也就是說，她今天原本就沒打算來。能出現在這裡，淩歌也覺得自己是轉性了，不過這已是她的極限，再多一點她都不能接受。趁着放映時燈光昏暗，許公子原本打算牽淩歌手的，察覺到此的淩歌沒給他機會，一直在假裝喝水。

最後真的把那瓶東方樹葉給喝完了，她有些撐，于是在許公子提出吃飯的時候幾乎本能地拒絕。

沒想到對方卻不給自己機會，拉着她就坐到了二樓的一家日料店。

“點些你想吃的吧。”

這時的燈光明亮，兩人的距離又是再正常不過的社交距離，淩歌終于有機會看清楚對方的臉了。

單眼皮，鼻梁不高不低，嘴唇不薄不厚，不難看，也算不上好看，就是那種淩歌記不住的臉，主要還是氣質太普通。可能父親是個當官的，從小名利場見慣了，總有一些不經意間流露的圓滑。

“我随你的吧。”淩歌又一次把菜單遞了過去，這次許公子也沒再推脫，兩人吃了頓味道極淡的日料，熟悉淩歌的人都知道，她愛吃辣，火鍋是最愛，日料她從不吃。

不過為了葉芝的話，淩歌在吃飯過程中也是盡力表現出一副樂意的模樣，實際上她咽下去了自己從不吃的生魚片。

這頓飯持續到晚上八點半，許公子終于肯放淩歌回了，她内心雀躍無比，表面依舊雲淡風輕。兩人在車上偶爾相談幾句，半小時後終于抵達淩歌家門口，許公子笑着說下次再約。

淩歌同樣笑着也不拆穿他車上很濃重的女士香水味，隻是幅度很小地點點頭。

她胃犯惡心，正當打算回到家給自己來口冰水時卻發現葉芝失魂落魄地坐在地闆上。

“媽？”淩歌有些困惑。

“你怎麼坐地上啊，快點起來。”

淩歌力氣不大，怎麼拉也拉不動，就隻好問：“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葉芝的指甲死摳着手機屏幕，眼神有些渙散，“之前拉你爸合作的那個人，他跑了……拿了所有錢。”

淩歌理智尚存，問：“所有錢，是多少？包括我爸投資那部分嗎？”

話畢，葉芝将頭一轉，眼神陰恻恻地看向窗外——

所有，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