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冕一直都對淩歌挺坦誠的。
包括後面淩歌問他,他也會實話實說,即便話隻說三分,但好歹沒騙淩歌。
他很早就承認了,一開始也隻是看上淩歌的外表。京都人才濟濟,淩歌不是最優秀的那批,但卻是在外貌上最博眼球的明珠。
梁冕說她應該好好利用機會。
他的身體給出了證明,而得到的反饋淡如往常。
“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淩歌的唇色很慘白,口紅被剛剛的吻給擦沒了,梁冕用指腹一點點在她的下唇摩挲。
“你知道嗎?我最喜歡你這個樣子。”
淩歌一言不發,眼神中有種淡漠衆生的感覺,冷淡,更能激發人的欲望。
“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特别好笑。”
梁冕突如其來地掐住淩歌的脖子,兩人身高差距大,淩歌被他逼得擡頭。
她發不出聲,用兩隻手來回撲騰,人生頭一次,她嘗到瀕臨死亡崩潰的邊緣,更明白了當初在柏郁身邊時,聽見他朋友的随意吐槽之言。
“跟了誰,就得受着誰的脾氣。他們這種人想要一場平常的、平等的戀愛關系是很難的。”
除非你生來高貴。
梁冕的力道絕對不算輕,可能他實在無法忍受淩歌對自己的冷淡,也可能是他無法忍受柏郁和自己在她心中的差距,總而言之,他爆發了。
淩歌沒有後盾,哪怕隻是回頭一望,她看見的都是萬丈懸崖。事到如今,她感覺自己、柏郁、身邊的所有人都像是被無形的手在推着走,她無路可逃了。
梁冕撕碎了她的衣服,說了最下賤的話,把淩歌從卧室扛到了床上。淩歌依舊冷漠。
他扇她的巴掌,問她憑什麼不能愛她,掐住她的喉嚨隻能逼出她的一滴眼淚。越是這樣的反應,越能激起梁冕的憤怒,男人發了瘋地開始折磨起淩歌。
可對方這次似乎是真的死心了。
葉芝曾跟淩歌講過,人活着眼裡是有光的,那些哀莫大于心死的人往往從眼神就能看出不對勁。
那個時候的淩歌還不明白會是怎樣的一雙眼睛,直到很久之後,她在鏡中看見了自己。
難怪梁冕會讨厭這種眼神,連淩歌自己也挺讨厭的。
她應該是屈服了。她本來就無所謂,反正是閉上眼忍忍就過去的事。可就在最後一秒,她腦海中放電影似地閃過了上次葉芝偷偷在自己包裡塞銀行卡這個場景。
葉芝忙活了大半輩子,一門心思全都撲在了淩歌和她爸身上,她現在生出這種自暴自棄的念頭,要是讓葉芝知道了,該有多難過?
淩歌無法忍受一個家因為她而崩潰,這種念頭支撐起淩歌用最後僅存的力氣推開梁冕。
她像瘋狗一樣沖出卧室,跑到廚房抄起把菜刀。
梁冕跟了過來,卻見淩歌雙手拿刀,渾身近乎赤裸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像一匹野狼。
“淩、淩歌,你把刀放下,我們好好說話。”
她的手顫抖着,“滾!”
梁冕沒動。
“我叫你滾!”
這回梁冕終于肯聽她的話,不過臨走前,他還是故意走到淩歌的身側,說:“你先好好冷靜一下。”
“滾啊!我叫你滾啊!!!”
門重新被掩上,淩歌原地調整了好半晌的呼吸才癱坐在地上。她想起剛剛失控的梁冕就止不住發抖,好半天,她的淚水停不下來。
淩歌不敢跟父母打電話,張笑又不在京都,滑了好幾遍通訊錄名單居然發現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破碎不堪,而能縫縫補補的隻有自己。如果淩歌早點想通這一點的話,也不至于錯到今天這一步,錯到傷痕累累。
張笑的電話進來了。
兩人畢業後都忙于自己的事業,差不多月餘沒有聯系了。淩歌沒想過今天能接到張笑的電話,她起先還想掩飾聲氣兒,但聽見對方那熟悉的聲音,怎麼都忍不住。
張笑很着急,可怎麼問淩歌淩歌也不說。
她太擔心淩歌的狀态,說自己立馬請假來京都一趟。
淩歌這次沒有推拒,她是真覺得有些熬不動了,一個人,熬不動了。
當天晚上,淩歌搬出梁冕給她找的住所。
當晚就住進了酒店。淩歌一口氣訂了七天,張笑第二天飛機一到就過來。
兩姐妹許久未見,抱頭痛哭。剛出社會哪有這麼容易,不管在哪兒沒關系沒錢就是要受氣,就是要被錘打。
淩歌是這樣,張笑也是這樣。
張笑眼尖,一眼便發現淩歌瘦了許多。本來身上也沒幾兩肉,現在更是嶙峋。不僅如此,臉色也變差了。
她什麼都不知道,但她替淩歌委屈,“你怎麼住酒店啊。”
淩歌先開始怔住了,後面還是坦誠,聲音有些歎惋,“笑笑,我過幾天就走了。”
“去哪兒?”
“回家。”
“不待在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