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冕笑着挽起她的手,餘光中瞥見她的一身黑。
“我幫你提前訂了條裙子,明天就換掉這身吧。”
淩歌上下打量自己一番,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畢竟梁冕經驗更豐富,她爽快說行。
頭等艙她不是第一次坐了,再沒了以前那種不安的感覺,隻是很恍惚,知道飛機的目的地是維港,淩歌總是無法平靜,坐在舒适的軟椅上也能冒出細汗。
“怎麼了?”
梁冕總是能察覺出她的異樣。
淩歌極快速度地搖了搖頭,最終什麼也沒說。
幾小時過後,飛機落地。主辦方提前派好車輛在機場等待,淩歌和梁冕一同去往下榻的酒店。
下飛機後梁冕一直在回電話,大忙人忙起來是不會分工作時間和休息時間的,相比之下淩歌倒是很閑。
沒有人知道她最近發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她又上了哪趟飛機,也沒有人給她打電話。
柏郁很早以前就說過,淩歌圈子太小了。倒不是說圈子太小不好,如果有那麼幾個人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亘古不變的,也挺好。
可萬一人都走了呢?
柏郁說她容易孤獨,淩歌不置可否。
她也說柏郁差不多孤獨。
對方也沒反駁。
現在想來的确是那麼個事,淩歌的确挺孤獨的。
司機把兩人送到了酒店門口,梁冕好心包攬了淩歌的行李,淩歌沒拒絕。
電梯裡,為了緩解稍顯尴尬的氣氛,梁冕主動挑起話題,他問淩歌:“來過這裡嗎?”
淩歌胡亂地搖頭。
“要不明天之後,留下來玩幾天?”
“維港還是挺好玩的,我比較喜歡這裡的海景,渡輪裡的小樂隊很有感覺,有好幾個黑人樂隊唱的R&B和country很不錯。”
淩歌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她太排斥這座城市了,這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好吧,那我們按時間回?”
淩歌這次說了好。
兩人的房間挨在一起,淩歌還沒到門口就從梁冕手中拿回了自己的行李,“明天幾點?”
“十點正式開始,我叫人八點把衣服送到你房間裡來。”
“嗯,”淩歌猶豫了一秒,說:“晚安。”
……
“晚安。”
*
七點的鬧鈴淩歌就醒了,她起床給自己畫了個淡妝,完事兒後剛好送衣服的人來了,一開始,淩歌還擔心過自己會穿不上。
後來一穿上,淩歌才發現自己想多了,梁冕這個人心思有多缜密她早該知道的。這是一條金色的魚尾。高調、絢麗,像是要過去當女主角一樣。
淩歌皺了皺眉,還是沒有否認它的美。
收腰的設計很凸顯腰線,長而卷的波浪随意散在身後,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梁冕看了也說好,淩歌有些擔憂地問:“這樣會不會不太合适?”
“就是幾個老朋友坐下來一起聊聊,沒什麼的。”
于梁冕而言,确實是老朋友。
淩歌既然選擇了來這裡,也就聽梁冕說的。
會議安排在一個曆史悠久的大飯店内。巨型吊燈把整個場地都照得亮堂堂的,舒緩的西洋樂還比較着調,随處可見的工作人員端着盤子來回走動,淩歌挽着梁冕的手臂,一同步入大廳。
梁冕問她緊張嗎。
淩歌答也不答,反而說:“這不是有你嗎?”
雙方都笑了。
而後,共同進入這名利場。
“等會兒帶你去見幾個人,混個臉。”梁冕示意一個就近的工作人員過來,他拿起了盤中的兩杯酒,一杯給了淩歌,一杯自己端着。
縱使淩歌腦子再怎麼遲鈍,也該明白梁冕的意思了。他要帶她進入他的圈子,便也是向世人承認了自己與他的關系。
無論别人怎麼想,淩歌都不在意。如今最重要的,是逮着這層關系一步一步往上爬。
于是她沉着冷靜地接過了梁冕遞來的酒杯,隻是擡眼就瞧見了故人。
現下淩歌腦海裡隻有一個詞: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