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件事，我徹底得罪了老子，後面就攆我去接班了。沒辦法，他知道這種方式是最能懲戒我的。”

柏郁突然反問起來，話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淩歌，我能有什麼辦法？我活了這麼多年終歸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活着。”

身旁的女人冷眼看他，像是一種審視。她已經過了那種聽别人訴苦就會同情到掉眼淚的年紀了，更何況誰苦還不一定呢。

阿姨已經開始招呼吃飯，淩歌叫柏郁收拾收拾心情，成年人就不能讓别人看出你的僞裝，内心再柔軟，也要造出堅硬的殼。

柏郁對此不置可否，三人吃了一頓還算融洽的飯。隻是話都不多，中途的時候柏郁接到了呂焉然的電話，就日常的聊天。

自從她回國以來，全家人唯獨那個從來沒有親近過自己的哥哥支持自己的演藝事業，她逐漸把情感寄托到了這個哥哥的身上，而自己與母親的關系卻在持續惡化，因為她的母親不願意讓她淌這渾水。

淩歌其實也能理解她的做法，但人走的道是自己選的。

柏郁在電話裡興緻缺缺，随便找了個理由挂斷後也放下了碗筷，他也沒吃什麼東西，就喝了稀粥，因為淩歌也一直在喝那個，實在是飯菜太甜 ，不合她的胃口。

柏郁走得一聲不吭，整個廳内陷入死寂，呂姨擡擡眼，漫不經心地說：“看看他去？”

過來人就是過來人，可能打從一開始兩人碰面就看出端倪，猜出個大概。要知道，柏郁這小子可從來不回這個地兒住，他早八百年就搬出去了。

淩歌随着镌刻精緻的歐式樓梯蜿蜒而上，巨大的水晶吊燈離她越來越近，把她的整個臉印上了金燦燦的斑駁，像一條條在湖水裡遊動的魚。

三樓就這一間房，她先是敲門，等了十幾秒中裡面的人都沒有反應，淩歌隻能推門而入，在這期間她甚至都在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太過冷淡。

還沒等她真正思考過來，就有人奪取了她的懷抱。

柏郁将她死死地抱住。像是扼住了咽喉一般，呼吸不暢的懷抱讓淩歌說話的聲音都細了起來。

她輕聲叫他，叫他松開。

然而對方沒有半點要松手的意思，隻是将懷抱一點一點收緊，淩歌最後不得已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柏郁的腰腹處，挺可恥的，這樣的距離太近，近到讓淩歌感覺到了柏郁身體的變化。

她有些不适，再次說：“你......松手......”

“不敢嗎？”柏郁笑着問。

淩歌理智尚存，“家裡還有别人。”

“那去你家？”

淩歌使勁推開柏郁，這次對方終于松了手，她剛剛難受，現在說話有些喘，“你不要整天就想這些，我剛剛還看你心情不好，想來安慰你來着。”

柏郁有些好笑地問對方：“我幹啥不想?不讓我娶你，還不讓我幹.你啊？”

柏郁說話總是這麼沒臉沒皮的，淩歌應該早就習慣了，但每次聽到這種話還是忍不住臉上紅暈。

娶是不可能娶的，幹是一定要幹的。

兩人光速脫衣服，依舊從浴室折騰到床上，最後還從床上轉移到了玻璃窗那裡，淩歌又是流淚又是叫，死去活來之間聽到柏郁問她為什麼不能嫁給自己。

淩歌不回，他就碰撞得越狠，繼續逼問，繼續保持沉默，如此循環往複，柏郁最終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柏郁像是把所有的不甘都發洩出來，最後換來的隻有淩歌的冷漠，這令他抓狂——柏郁用右手扣住淩歌的脖子，那人還是不願意回答，直到他的眼中冒出更多的不甘，柏郁終于把憋在幾年前的話問出來了。

“為什麼要走？淩歌你告訴我為什麼要走！？”

在最艱難的時光裡，他們都沒能找到一個獨屬于自己的港灣，他們雨夜中奔走又流失太久了，錯過太多，積怨已久，這讓愛與恨的邊界也開始模糊不清。

到了最後，淩歌也沒有憋出一個字，她哭了。

不是那種興奮的哭，刺激上頭的哭，就是單純的回想起往事，回想起那一樁樁不堪的往事，讓她再也沒法冷漠，她的情緒像是觸底反彈的怪物，流出讓柏郁心疼不已的眼淚。

男人幾乎是立刻停止。他重新将人攬在懷，聲音焦灼地問：“怎麼了？淩歌你别吓我。”

柏郁立刻變得溫柔起來，就像往常一樣，像很久以前的曾經一樣，溫潤如玉的公子哥形象。說實話，他也很少像今天，淩歌也有一點被他吓到。

當然她更多的是悲傷。

柏郁抱着她去浴室沖了個澡，最後兩人重新上了床，沒有做。柏郁就單純地抱着她，不急不緩地給她撫背，調整呼吸，也不求個什麼答案了，現在，此時此刻，人在身邊就好。

想到這裡柏郁就覺得自己還真是不争氣，他嘗試着問淩歌：“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嗎？”

淩歌說記得啊，那個時候她去接了個禮儀的活兒賺外快，遇見柏郁，他還給自己解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