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已經進行到了後期，轟趴即将開始。

淩歌又去換了一身輕便一點的魚尾服，越發凸顯她的曲線。

燈光搖曳之下，有的人熠熠生輝。

柏郁的神情看起來不為所動。淩歌朝她望過來一眼，意味不明。

剛剛主辦方已經把話說得很明了——淩歌這次可是遇到一位大客戶，不好好巴結一下都是對票子的不尊重。

“既然柏總點名要你，你還得去陪陪人家。”

淩歌能有什麼辦法，資本的力量總是這麼無窮無盡，她再怎麼脫胎換骨都是凡人。而别的已經快被凡人供奉成神了。

“柏總，要一起去跳個舞嗎？”

淩歌朝他信步走來。

和四年前完全不一樣了，從膽怯變得大膽。以前的淩歌雖堅韌但實則缺乏自信，現在的她光芒萬丈，完全不需要固執的堅韌，因為她已有了足夠厚的臂膀。

“算了吧，陪我喝幾杯。”

柏郁拒絕了淩歌的邀約，似乎人一旦到了一定年紀就不喜歡鬧騰了，淩歌在心底暗罵他老，然而下一秒，她轉眼一看——

确實滄桑了許多倍呢。

他的眼角處已經滋生出細紋，原本涼薄的臉龐更加淡然，比四年前更加松弛了，而這回的松弛感是因為，柏郁越來越遊刃有餘。

淩歌邁開腿往他身邊走去，柏郁坐在最角落裡的沙發上，因為光線太暗，淩歌沒有捕捉到他臉色的波動。

她其實是害怕這場重逢的，畢竟兩人都變了這麼多，現在這麼赤裸裸地站在對方面前，淩歌覺得是在打她的臉。

“很驚訝吧。”她先出聲，先發制人。

男人搖晃紅酒杯幾圈，一口下肚之後反問她：“有什麼好驚訝的？”

“我變成現在這樣。”

柏郁忽地笑了，他上下掃視淩歌一眼，很輕很淡。恍惚之間他想起很久以前，那個飯桌上還會怯懦的女孩，如今已經是百毒不侵了。

他的眸子很亮，思索一番，“你這麼說來，是有點兒。”淩歌總是會把柏郁的這種表情歸類為嘲諷。

她沒曾想過兩人會再見，對方大半部分時間都在維港，自己很少去那裡。但這也說不準，柏郁這個人太過神出鬼沒，網上的捕風捉影淩歌也多多少少看過一些，一會兒說他是某集團大公子，一會兒又有人出來爆料說他家背景硬得要命，誰也惹不起。

自從這個名字近三年來逐漸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後，她也會跟着網上的人一起猜，後面發覺自己與他在一起兩年，認知程度甚至不及網友。

她知道柏郁家裡錢财都是衆人難匹敵的程度，也知道柏郁以前就有娛樂圈的人脈，但她不知道兩人會有撞上的這一天。

天崩地裂。

“在想什麼？”

柏郁的一句話将淩歌抽回思緒。

這麼好的資源不利用，那麼淩歌前兩年走的路豈不白走？她早已學乖。

“柏總，你看我條件怎麼樣？要是以後投資了适合的作品，别忘了向導演推薦推薦我呀！”

柏郁稍愣片刻，随即道：“好啊，正巧我有點閑錢。”

淩歌敬他一杯，笑颦如花，“那就等柏總的好消息咯，我也不打擾您了。”

反正都見了，不如從他身邊撈一筆好處，淩歌總不能虧着自己。

她顯然不想和柏郁有半分的多言，客套話說完就走。柏郁看她的背影越來越小，突如其來的躁意便湧上心頭。

淩歌重新回到了人群中央，這邊她一走，另外一個女的就纏上柏郁。能進這種場合的人應該都是圈裡混的，長相和身材都差不到哪兒去，但柏郁實在煩她身上的味道。

“柏總，小芊陪你喝一杯。”

女人将酒杯端到自己的胸前，眼睛瞪大了，嘴巴笑彎了，一副谄媚樣。

柏郁一開始還能禮貌地笑一笑，後面那個名叫小芊的糊咖居然蹬鼻子上臉，就快撲到柏郁身上。

柏郁靈活一躲，對方撲了個空。做到這個分上，他應該是有些生氣了，但舉止還是這麼儒雅。他抱歉一笑，“失禮了。”

随後便起身往場内走，因為他看見淩歌正在和他的一位老熟人喝酒。

導演張百磊憑借去年一部《天空之下》的上星劇而名聲大燥。該劇在今年的百花獎中提名，算是公認上的了台面的熱門佳作。

女星，尤其是像淩歌這種流量女星，是靠青春吃飯的。臉好看才有人為你買單，相反演技并不是那麼重要，淩歌發現打開微博人們對她的關注永遠是今天紅毯狀态如何，最近機場路透如何，而不是她在某部劇裡演技又爛了或者又進步了。

其實這樣靠流量火着也不是不行，但人都會老，年紀大起來女明星就不得不考慮轉型這一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