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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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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川冬暖夏涼,不似京都。

家中沒有暖氣,淩歌就坐在客廳裡的烤火爐旁陪着幾個子侄看動畫片。

這是她每年過年會被安排的任務。

看小孩,陪小孩,估計得等她哪年帶了個男朋友回來這種局面才會改變。

果不其然,年夜飯中她被再次點名。

平川是小城,這裡的人大多沒有高收入和高壓力,整座城的氛圍都适合養老,自然談婚論嫁也進行的比較早。

“淩歌啊,你這眼看就要大學畢業了,啥時候帶個朋友回來給我們瞧瞧。”

說起這事的人是淩歌的二姑,她是出了名的恨嫁。

自己的女兒剛滿20就給打發出去了,這事不好評,她女兒也就是淩歌堂姐,是未婚先孕。

二姑就因為對方在平川有點一官半職,算半個政治人物,便應下這場不平等婚姻。

淩母為這事專門警告過淩歌:“做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潔身自好,像這種先婚後孕的不說傳出去名聲不好,就連嫁的時候都要被壓彩禮,過去了更是苦日子。”

淩歌聽懂,家中隻有她一女,淩母希望她能活得舒暢些。

所以淩歌沒怎麼認真回複她二姑,更沒向她提柏郁。

淩家人别的不說,這春節禮俗是套套完備,吃完年夜飯後大家都還在這老屋裡守歲,現在恐怕是很少有人搞這套了。

幾小孩耐不住性子,嚷着要放鞭炮,一大家子人又談笑着走出院。

這幾年城裡限令多,過個年也沒鞭炮響,大家趁這個機會還感慨一番,說時過境遷,越來越沒年味。淩歌則借這個機會上了樓梯。

她點開微信,把剛剛在吃飯前拍的年夜飯發給置頂那欄的人。

對方估計是在玩手機,立馬回複過來。

同樣是一張吃飯的照片,不過可沒淩歌家的大魚大肉,就是很平常的蘇式火鍋。

“怎麼不去玩?”那頭的人還發來消息。

淩歌關了窗簾,又将電量岌岌可危的手機續上電,這才緩緩打字:“他們去放煙花了,我嫌太吵沒去。”

正當說着,院子外迸發出一陣轟聲,淩歌這個易驚吓體質差點魂飛,她無奈之下鑽進棉被。

柏郁又進來一段視頻。

淩歌順手點開,視頻裡面是煙花。

無垠黑暗之中,絢爛綻開的煙花,随着心髒跳動般盛開又隕落。

“請你看個聲音小的。”

淩歌發了個大笑的表情過去,順便問:“你們那兒不是禁燃煙花爆竹嗎?”

柏郁這下過了幾分鐘才回:“在莊子裡,沒這些規矩。”

外面的煙花還沒停息,淩母在樓下叫喊:“淩歌!淩歌!快點下來和大家放煙花,别沒事就擱屋裡!”

看來是避無可避,淩歌掙起身子,放下手機摸索着下樓。

零點的時候整個鎮上的院戶都響起鞭炮聲,煙火染得整個黑夜紅遍大半天,淩歌使勁捂着耳朵,可是周遭依舊很吵。

等到送完最後一位親戚,一切歸于甯靜後淩歌才關了院子大門。這時已是半夜一點。

室友群裡還熱鬧着搶紅包,淩歌打開微信時發現幾個好友和柏郁發來的零點祝福。

她先是一一回複那個幾個好友的新年祝福,最後才點進和柏郁的對話框裡。

柏郁這人不愛講廢話,淩歌也不指望他能在什麼特殊節日給她寫個什麼小作文,他隻發來了“新年快樂”這四個字,連昵稱也沒。

四個字後面的就是轉賬,在他常愛發的數字上還加了個零。

“這太多了。”

淩歌和柏郁剛在一起沒多久就碰上個七夕,那個時候回宿舍淩歌收到轉賬都是發懵,所以發了這句。

京都是大城市,生活開銷自然是和平川一個天一個地,淩母還算體諒,但她一個月也隻給淩歌那點,因為實在隻能拿出那麼多。

所以當時淩歌收到這筆對于她來說算是巨款的轉賬時第一時間不是欣喜,而是恐慌。

淩歌也發了祝福過去,她今日沒說什麼拒收的話,把錢領了便睡覺。

大年除夕一過再躺平一天便開始走親訪友之旅,淩歌早上還沒從睡夢中掙紮出來便被淩母掀了被子。

今天是回淩母婆家的日子,每年大年初二皆是如此,淩母在今天也是精神氣十足。

其實距離并不是太遠,但是回去的時候依然鮮少,更别說大家夥一起聚在一起聊天打牌了。

淩歌想着自己許久未見過外公外婆,也忍着睡意快速洗漱穿衣。

淩母葉芝是家中幺女,所以自淩歌記事以來外公外婆就已經老了,這兩年淩歌去京都上學,一年回來見一次,每次頭發多白幾根,皺紋加深一些,但今年外婆走不動路了。

别的親戚要麼廚房忙活,要麼廳裡喝茶,很少有人走進外婆房間,她一個人就在那裡坐着,不說話也不動作。

隻有淩歌走了進來。

她蹲在外婆身前,跟她說自己的名字,外婆沒有反應。

她又想起前段時間淩母說外婆聽障這件事,于是她将自己身子靠過去,貼着外婆耳朵說。

外婆很早以前就已經看不見,她隻盯着某處看:“淩歌啊……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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