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吃完糕點不久,肚子便疼痛難忍,疼的他大汗淋漓,裡衣都濕透了,他頭腦暈眩,耳邊嗡嗡作響,很快便有血迹從嘴角滲出。
得虧軍醫醫術高超又醫治得及時,謝樞肚子内的毒素才得以控制住而沒有擴散。
謝敬儀得到消息雷霆大怒,揚言要查出陷害謝樞的人。謝樞強迫自己不去懷疑李妙善,因此為了不波及她,隻好串通軍醫說是他自己吃壞東西不小心中了毒。
謝敬儀半信半疑,後來見謝樞死活不願意透露,又聽軍醫說他身子已無大礙,這才作罷。
本來謝樞還能在心裡欺騙自己,這不關瑤兒的事,定是有人想借瑤兒的手除掉他。
可待他找遍機會終于得以抽身趕回長安時,才發現這女人居然還妄想嫁入趙家。
不僅如此,他還把替身的人用藥給迷暈了,打算以此來應付等在謝府外的線人。
看着她眼裡冷冰冰的自己不加掩飾的恨意,還有那口口聲聲的嘶吼“你怎麼還沒死?”
謝樞再也欺騙不了自己。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瑤兒精心策劃,她居然想殺掉他,這多可悲!
他心心念念捧在手心的人,上輩子連刀也不敢握的人,這輩子居然如此斬釘截鐵敢給他下藥。妄想以此來毒死他。
多惡毒的女人。謝樞實在想不明白,他們之間怎麼就成了這般模樣。
“說!你心裡是不是還想着趙柯?”謝樞兩眼直愣愣瞪着她,雙目變得殷紅似血,雙手搭在李妙善肩膀上質問。
李妙善心裡煩透了,厭煩他動不動就發瘋,兩輩子過去還是不願意放過她,索性直接把他當成空氣。偏着頭一言不發。
看她伸的筆直的天鵝頸,大義凜然、抵死不屈的樣子,謝樞勃然大怒,兩眼如同幽深的水井。喉嚨裡發出“嗬”一聲。
舔着帶血的嘴唇,伸手強迫李妙善與他對視,繼而擡起她的下巴輕輕摩挲着,忽然低聲笑起來,聲音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謝樞積攢了一整天的怒意終于徹底爆發,他隻覺得自己胸腔仿佛有一把火,把他的理智都要焚燒殆盡。
他死死盯着李妙善,牙齒咬的嘎吱作響,雙眼的戾氣翻湧着,冷笑道:“瑤兒,你以為我沒有法子治你嗎?”
李妙善還是不說話,心卻莫名其妙提起來,不知道他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
“你不會以為我真不敢動謝家吧?”他低沉的話語剛落下,就見李妙善陡然睜開雙眼,眼睛不知不覺已盛滿水珠,她抖着嘴唇道:“你……什麼意思?”
李妙善活了兩輩子的人,自然知道謝樞内心是一個怎樣惡毒的人,也知道謝家人将會面臨怎樣的慘狀。
可是,面前這個男人為何要在她知道的情況下,還提醒她這件事?
如願看到李妙善睜開眼睛,謝樞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喜還是怒。他是該喜自己的話終于能牽動瑤兒的心緒?還是該怒謝家人在瑤兒心中的地位果然不一般?
“什麼意思?”他睜着殷紅的眼一瞬不瞬盯着李妙善,傾身靠到她耳朵旁,氣息灑在她耳窩處,“若是瑤兒為她們求情,我也不是不能放謝家人一馬”。
說完他又重新直起身闆,漫不經心的臉帶着笑意,低頭握住李妙善的手輕輕摩挲着,看到她衣領處的褶皺,又傾身幫她擺正。
看着男人這副醜惡的嘴臉,李妙善破口大罵:“謝樞,你不要臉!别忘了你也是謝家人!”
謝樞用手将李妙善吐到他臉上的唾液擦幹淨,慢條斯理地擦拭。良久,他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可眼中全然沒有笑意,隻有無盡的寒光。
他鉗住李妙善下巴,左手支在床榻上,眼底都是恨意,嘶吼着道:“你以為我願意嗎?”
“我也想跟我母親一個姓氏,我做夢都想把名字改為楊樞,我想把謝家人留在我身上的烙印剔除掉”。
“‘謝’這個姓氏讓我感到惡心,隻要一念起我的名字,我腦海裡終究浮現出謝家那幫醜惡的嘴臉。”
“瑤兒,你以為我不想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隻是一個局外人的身份,站在這件事情面前。若是你知道我心中的苦楚,瑤兒,你會不會也心疼我幾分?”
說着說着他的聲音帶着哽咽,放在李妙善肩膀處的手漸漸移到她手臂,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起來,像一隻可憐的哈巴狗,聲音帶着痛苦和祈求。
李妙善微微怔愣,旋即搖頭,聲音沒有方才歇斯底裡,“不會,你的心已經被仇恨占據,看待事物有失偏頗,我不會站在你這邊”。
“不站我這邊?”謝樞重複着她的話,随即哈哈大笑,兩手撫摸着李妙善的臉,“這可由不得你選了,瑤兒”。
“若是你乖乖待在我身邊,我還有可能放謝家人一條生路。若是你整天想着旁的野男人,瑤兒,你知道的,我會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