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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If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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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風雨交加,空氣悶熱而潮濕,當菲利克斯看向走廊盡頭融化的蠟狀牆面與森冷光下的鏡子,即便心中已經因為國王公主同時消失掀起驚濤駭浪,他面上仍然維持鎮定,讓人立馬聯系盧卡斯和其他專攻幻境的宮廷魔法師。

封鎖現場,檢測魔法殘留,嘗試使用傳信魔法與克勞德取得聯系……在那個克勞德和希娅消失的下午,菲利克斯雙手如同寒冰,他什麼也不知道,之前即便詢問克勞德得到的也隻是零星信息,這讓菲利克斯覺得他在面對可能徹底失去克勞德的情況下也非常被動,這份惶恐一部分化作對克勞德的憤怒。我明白你因為失去而痛苦,可是為什麼你什麼也不說,如果你一直沉默與回避,那麼其他想要提供幫助的人又如何進入你将自己流放的孤島?

時間變得漫長,菲利克斯眼神焦躁地掃視現場,盧卡斯沒有回應而其他魔法師趕來需要時間,菲利克斯控制不住自己想法發散,他想克勞德這幾年的表現是否是一種僞裝,因為克勞德将自己埋沒在文件中,從不去談論在戴安娜懷孕的那段時間他是如何從欣喜到憤怒再到崩潰,甚至隔着窗戶看到在花園玩耍的孩子,眼眸中也隻剩下冰冷的麻木。

一個人内裡的倒塌可能是緩慢的,在克勞德選擇獨自沖進教堂的時候菲利克斯覺得他應該要去識别,那可能是一種自毀,而這一次克勞德還帶上希娅,難道他想帶着孩子一起離開這不公的世界?這個猜想是感性的沒有足夠的事實支撐,但還是讓菲利克斯胸口憋悶,他既責怪克勞德太沉默,也責怪自己太信賴克勞德,相信他能夠依靠時間治愈自己走出低谷。

“鏡子要碎了!”菲利克斯聽到其他人的呼喊,連忙跑過去,在克勞德和希娅出現在房間的同時,巨大的鏡子像是被冰面下湧動的暗流沖擊而後如同冰雨墜落四散在地。

菲利克斯看到克勞德面無血色,身體都在搖晃,正想要上前攙扶,沒想到希娅先跑到他面前張開手要抱,頭發被汗水打濕的孩子環住騎士脖頸,在被抱起的時候希娅對菲利克斯耳語,聲音虛弱同蝴蝶振翅,希娅說:“保護我。”随後便昏了過去。

克勞德大部分注意力依舊在孩子身上,然而當克勞德和菲利克斯對視,他似乎在瞬間讀懂了菲利克斯的神情,即便騎士什麼都沒說,克勞德:“不用擔心,我們都安全了。”

因為突發事件,整個隊伍都不得不停下腳步,藏匿魔鏡的莊園被全部封鎖供相關人員調查,被卷入其中的克勞德和希娅兩人雖然沒有受到傷害,但是體力與精神耗盡,都昏睡很長時間,希娅尤為嚴重,已經三天大部分時間還躺床上。

菲利克斯對此極為費解,醫生反複檢查都沒什麼問題,那她到底做了什麼能這麼累?克勞德都不想解釋是因為希娅在裡世界忙着當皇帝折騰别人,拒絕睡覺。

妥善處理鏡子後,菲利克斯在第三天下午敲響克勞德房門。

“進來。”

菲利克斯也不想和克勞德講客套話,他直接說:“我想和你聊聊。”

克勞德聞言擡起頭,和菲利克斯一起坐到沙發上兩邊。

菲列克斯:“我一直都相信你,克勞德,因此你說什麼即便沒有解釋我也願意聽從,可是這一次真的把我搞糊塗了,我不明白我們到底共同在面對什麼,你從不解釋為什麼希娅會出現奧亞邊境,我甚至隻能猜是你把她送到什麼地方磨砺,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與此同時,我也很想知道你怎麼樣,我一直知道你習慣性将負面情緒藏起來,可即便是魔法師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極限……”

克勞德徹底恢複情感也沒有多久,對如何識别解決情感問題頗為生疏,但鏡中世界的【希娅】情緒就像是五顔六色的泡泡,挨挨擠擠能填充一座城堡,克勞德就像差生被放入精英班,不得不倒逼自己飛速成長跟上進度。

面對菲利克斯如此叙述,克勞德第一反應都不是沉默回避,而是張口就說:“我知道你擔心,但是事情發生太多,我也需要時間整理,希娅的問題和……我自己的問題,并不是一句話就能夠總結。”

菲利克斯本來是做好克勞德拒絕回應的準備,但聽到克勞德這麼說眉毛都快飄起來,他解釋道:“我們不是認識一兩年,而是快二十年,我在意你,也在意希娅公主,因此想要和你了解你在想什麼。”

克勞德:“我知道,菲利,我現在擔心的事情是在鏡子世界,希娅看到了我的一部分記憶,應該差不多是青少年階段發生的事情,我想要你幫我确認她有沒有因此出現異樣。”

希娅不是一直都睡着,克勞德認為既然她能夠正常吃固體食物,那麼就應該培訓孩子定點定量進食,趕緊把缺失的營養補上,免得生長速度被同齡人甩開一大截。因此到點,克勞德都會親自把孩子拍醒,這時候希娅就會像兔子一樣跳到菲利克斯身邊,就怕克勞德找機會毆打她,希娅和菲利克斯的關系因此突飛猛進。

菲利克斯詢問克勞德:“你覺得她看到多少?”那段時期菲利克斯回憶起來感覺都沒什麼特别,甚至很枯燥,訓練然後打仗,但确實包含血腥刺激的場景。

估計很大部分,然後靠着希娅自由發揮的攪局能力又會有變故,克勞德想,他說:“你試探一下吧。”如果克勞德問,希娅打個哈哈就過去了,或許菲利克斯能發現不一樣的東西。

當菲利克斯關上門,他看到孩子安靜地站在門後,希娅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然後伸手要菲利克斯抱,孩子房間門口有專人守衛,菲利克斯都不知道希娅是如何悄無聲息溜出,同時他注意到孩子沒有穿鞋,他立刻将她抱起。

希娅一邊捂住菲利克斯的嘴一邊調整姿勢找到舒服的位置,同時單手攬着菲利克斯脖頸,竭力用自己小短手營造出“哥倆好”的氛圍,等到他們離克勞德房間很遠,希娅才小聲說:“我知道克勞德的秘密,他絕對不會想告訴你。”

希娅休息夠了腦袋瓜又開始靈活轉動,她認為菲利克斯作為朋友體貼包容,作為下屬能力強有眼力見,簡直是當她副手的不二人選,她得和菲利克斯打好關系,順便挑撥一下他和克勞德關系,希娅将此作為自己重登皇位邁出的第一步。

菲利克斯沒指望希娅能說出什麼,但他順着孩子的話道:“告訴我吧,我很好奇他的秘密。”

菲利克斯在希娅指揮下走到外面無人的小樹林,站定後,希娅對騎士說:“你要先答應我,不會我說過的話告訴克勞德。”

菲利克斯沉穩開口:“我答應你,”

如果希娅此時有魔法估計還會和菲利克斯簽訂魔法契約,但她的力量已經被鏡子消耗到一點不剩,狀态就和普通人一般無二。

希娅對菲利克斯說:“克勞德一直都鄙夷感情,他在某個時期選擇用黑魔法封閉自己情感,可是人如果沒有情感,又怎麼能去理解共情朋友呢?因此他對什麼都很冷漠,甚至有人死在他面前都無所謂。”希娅直覺克勞德沒有向菲利克斯坦白,而她揭露同時不忘踩克勞德幾腳。

先抑後揚,希娅正欲說自己是多麼好多麼優秀的人時,消化重磅信息的菲利克斯喃喃道:“他應該是在那時候選擇這麼做的。”在戴安娜離開之後,難怪菲利克斯從那時候開始,他偶爾會對克勞德産生一種違和感,仿佛有什麼東西徹底改變。

希娅拍拍菲利克斯臉,提示自己的演講尚未完成,但菲利克斯自顧自歎息着對希娅道:“其實你爸爸也有自己的難處,你年紀小不理解,他總是習慣性地将自己的痛苦藏在内心深處不讓人察覺。”

菲利克斯這話對希娅簡直是陳詞濫調,說得好像她沒痛過,沒了解過克勞德似的,事實恰恰相反,希娅說:“人都有痛苦,隻是錯誤的事不會因此自動修正,所以……”

菲利克斯打斷希娅,他問:“那知道這件事後,你又有什麼感受?”

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希娅抓狂,她的目的是拉攏菲利克斯同時挑撥離間,現在是什麼情況?希娅皺着眉頭說:“不理解,我覺得克勞德是個膽小鬼。”逃避情緒帶來的苦,人隻能一直在原地轉圈。鏡中世界,希娅甚至能夠直觀将自己和過去對比,她因此發現自己确實成長進步很多,諸多煩擾她的事情,從前覺得是天大的事情,其實都很微末,沒有必要去在意,像是落葉飄落肩頭輕輕拂去。

然而電光火石間,希娅靈感迸發——人習慣性隐藏的其實都是自己的弱點,那麼克勞德隐藏的痛苦是否能夠成為她可以利用的籌碼?她已經對克勞德有一定程度的了解,隻要再深入挖掘他的恐懼,挾持他的弱點如同玩弄提線木偶般操縱他,希娅或許就能快速品嘗勝利的果實,比起從無名小卒做起,一路晉升将自己的隊伍做大做強,這難道不是一條捷徑?

這時希娅反而希望克勞德能一直做困中之獸,她會成為持續給他挖坑的人,确保克勞德在原地打轉。

菲利克斯摸摸孩子的頭說:“不要被你爸爸的選擇影響,你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從前希娅隻想上下求索出一條道,但現在她想将自己放在克勞德視角看世界,方便她挖掘克勞德弱點,最好能一擊達成,不然會讓克勞德警覺。希娅不得不将自己臉埋在菲利克斯肩膀來掩飾自己的邪惡笑容,菲利克斯以為自己的話牽扯到孩子脆弱之處,溫柔地拍拍孩子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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