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依舊躺在戴安娜身邊,她在給我講自己看過的風景,她出生在魁爾,随着舞團去過很多城市演出。
回憶起往昔,戴安娜突然說:“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停留在十五十六歲那個年紀,那時候我隻是純粹地想要跳舞,我覺得那種舞蹈有一種神性,是自由的,不被繁世所累。”
講到一半,克勞德推門進來,我看他打算在戴安娜另一側躺下,不由得抱緊了戴安娜。
“你不能睡這裡,這是女孩子睡的床。”我滿是占有欲地說。
克勞德糾正說:“這是我和戴安娜的床,希娅,你應該學會一個人睡覺了。”
我将臉埋在戴安娜胸前,“我不要。”
克勞德作勢來拉我,我踢了他好幾腳,克勞德抓住我的手腳将我抗在他肩上,我立刻示弱道:“我害怕。”
戴安娜在旁邊咯咯笑,“希娅,克勞德在和你玩呢。”
……是這樣嗎?我掙脫克勞德的束縛,舉着拳頭錘了他背好幾下,然後忙躲進戴安娜懷抱,嘴上說着:“我也在和你玩呢。”
等到克勞德真正躺下,我發現我被擠在兩人中間,就用背用力拱克勞德,讓他不要擠我和戴安娜,沒想到克勞德用手撓我癢,我爆發出哈哈大笑,又躲到戴安娜另一邊,滿是警惕地看克勞德。
“希娅,該睡了。”戴安娜不停摸着我的頭發。
攬着戴安娜,在睡意朦胧的時候,我聽到戴安娜與克勞德小聲交談。
戴安娜:“前一段時間我感覺你一直壓力很大,好像……皇宮中的事務吞噬了你的情感,有時候我感覺自己離你很遙遠。”
克勞德:“是這樣嗎?對不起,讓你覺得辛苦。”
戴安娜 :“我理解你,但是不要再變成之前那樣好不好,我們好好的。”
第二天,戴安娜住宅來了醫生,結束和戴安娜的會面後,醫生來給我檢查身體,事實上,我沒有任何的不适。
“她懷孕了是不是?”我問醫生,方才隔着房門我聽到戴安娜的叫聲。
醫生收起儀器後,說:“是的,最近小姐要乖一點,不要亂跑沖撞到夫人。”
我扁着嘴巴,腦中依舊很混亂,我好害怕啊,感覺未來與過去沉甸甸地壓在我肩膀,喘不過氣,在醫生關上門後我将臉埋入雙手。
好孤獨,好像世界被剝奪了色彩。
是因為我想的太多,在意的太多,過分敏感嗎?
走出房間,戴安娜恰好也在往我這邊走來,她喜氣洋洋地一把抱起我,我的雙臂緊緊環住她脖頸,閉上了眼睛,就讓時間停留在此刻好不好。
“怎麼了,希娅,因為太早起來,發脾氣了?”戴安娜關切地說。
“我不想失去你。”我說。
“不會的,希娅,你知道嗎?我要有寶寶了,到時候你也會多一個玩伴,我讓它叫你姐姐好不好?你有過兄弟姐妹嗎?”
戴安娜滿是喜悅的話語讓我心情很是複雜,我順着她的話說:“我可能不會是好姐姐,我甚至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戴安娜将手放在我心口,“那你聽聽,你的心在說什麼呢?”
我深深地看向我的母親,我要記住她的臉,她的體溫,她的氣味,甚至她皮膚上雀斑的位置我也要牢記。
戴安娜回望着我,她溫柔地說:“我也愛你,我為你而驕傲。”
忽然,我很想哭,明明我什麼也沒有做,我有什麼地方可讓她覺得驕傲的。
甚至在那個瞬間,我感到窘迫和憤怒。
為什麼要這麼說,沒有人對我這麼說過,可是戴安娜輕飄飄一句話就戳破了我一直以來的謊言——我從不在意别人怎麼評價我,我也不會對任何人抱有任何的期待。
我握緊拳頭,強忍着心中的酸澀說:“你不該這樣說,我根本什麼都沒有做。”
戴安娜:“我想對你這麼說啊,一看到你,我心裡就湧起很多的情感,世界上沒有哪個孩子給我過這樣的感覺。希娅,我領養你好不好,我會成為你的母親”
我下意識掙脫了戴安娜的懷抱,往後退,不敢看戴安娜的眼睛,轉身跑開。
坐在秋千上,我用手背擦眼睛,她說愛我,可我完全不知道怎麼反應,如果有人嘲笑我貶低我,我可以毫不猶豫上前用魔法讓他們吃苦頭,可我不知道怎麼面對當下的情況。我……太笨拙了。
“她不應該說的,”我自言自語道,“她大錯特錯。”
此時我面前投下一片陰影,擡頭看,是克勞德站在我面前。
我說:“我可沒做什麼壞事。”
“那你哭什麼?”克勞德單膝下跪,半蹲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