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踩在冰柱上,冰柱就這樣硬生生往羅斯公爵腹部推了一段距離,地上的血弄髒了宮殿的地毯也髒了我的新鞋。
此時【克勞德】走下台階,他甚至沒有多給羅斯公爵眼神,就命令騎士把他架起來丢到地牢裡面。
我依舊死死盯着地毯上暈染出血色,很多沉重而複雜的情感壓在我的心上,當【克勞德】來拉我的手的時候,我把手放在背後,看向他,“如果我沒有覺醒魔法,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無關緊要,隻是在皇宮中等死?”
其實我不應該問他,因為我覺得這個克勞德比另外一個表現得更加冷酷無情,或許是黑魔法的原因,我想我不可能得到一個不會讓我傷心的答案。
“沒事了,就當我在胡言亂語吧。”我讷讷道,說完就往外頭走去,我也不屬于這裡,我要走了。
“情感,有時候是最傷人的存在。”我聽到【克勞德】的聲音,止住了腳步,“那就是我選擇剝離情感的原因,我沒有覺得你無關緊要,希娅,甚至你自己也不應該這樣定位自己,無論你是否有魔法。”
我想起之前克勞德對我說的,他說這世上沒有比我更加重要的存在。隻是命運的絲線盤根錯節,最終讓我走向了死局。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要去那些受害者待的醫館,需要馬車。”
這句話似乎緩和了緊張的氣氛,【克勞德】讓菲利克斯互送我過去。
車上我看向窗外,菲利克斯坐在我對面,他打破了沉默,“希娅公主,您離開的這段時間,陛下也在想您。”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陛下并非不關心您,隻是他不是那種善于表達的人,所以很多人認為他很冷漠。您小時候跑到後花園玩,陛下都會在窗口看。”
我轉頭,“所以,你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父親?”
沒想到的是,菲利克斯搖搖頭,異常耿直地說:“他是個糟糕的父親,從前我還覺得我爸最糟糕了,他酗酒還會打人,而陛下是另一種形式的糟糕。
“隻是我覺得他是可以被改變的,他也需要這種改變,您和陛下之間的隔閡,隻要您妥協能向他走一步,陛下或許就會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我并沒有撒謊,您很小的時候會跑到後花園拿着茶杯到噴泉接水,有時候還會去挖土,陛下都在窗邊看您。我覺得克勞德陛下心中一直有您的位置,隻是他不知道要怎麼和您親近起來。”
長長的一段話,似乎已經在菲利克斯心中積壓了很久。從前我覺得是世界上最凄慘的人,母親在我誕生時死去,父親也從來不關心我,但是經曆了昨晚,直面了他人的痛苦,我才發現我絕不是最凄慘的,而且我還有能力去改變很多事情,而不總是被動地受到傷害。
我抿了一下唇,有些别扭地問:“什麼叫我妥協向他走一步?”
菲利克斯聞言笑眯眯地說:“不如從向他撒嬌開始吧,您私下裡應該喊他’爸爸’而不是直呼其名。”
聽起來挺簡單的,我又不是沒做過。我還在思索的時候,馬車已經行駛到了目的地。
醫館裡面驟然增加了很多病患,穿白袍的醫生護士都步履匆匆,在這些人之中我看到了安娜,她果然在這裡。
我大步走過去無聲拉她的手,安娜低頭看向我,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我順着她方才的視線往裡看去,地牢裡的那些女人此時都躺在病床上,她們一些人捂着肚子哀嚎,祈求醫生能救救她,打掉她肚子裡面的怪物。
聲音撕心裂肺,讓人心驚。我雙手握成拳,大步進入了病房,因為裡面都是女性,我讓所有騎士都站在門口等候。
我慢慢把手放在其中女子的肚皮上,“求求你,我好痛苦。”女人淚眼朦胧地說。
我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女人的身體,克勞德曾經對我做過相同的事情,那極大緩解了我的痛苦,這也是第一次,我嘗試用魔法治愈而不是傷害别人。
我能感應到黑魔法的氣息,那種粘膩腐臭的味道,如同地獄之門開啟時吹來的風,而在我每一次的吐息那黑色陰郁的力量都在減弱直至消弭。
見方法有效,我從兜裡拿出能夠增幅魔法的戒指戴在手上,這是我從克勞德藏品裡順來的。
女人的痛苦顯然被緩解,她的臉甚至有了一些血色,呼吸均勻地躺在病床上入睡。
房間裡一共有八個人,我一個接一個去淨化她們身體内部的黑氣,而醫生護士們在手術室内馬不停蹄取出受害者們體内胚胎。
到了最後,我滿身都是汗水,安娜的手擦過我的額頭,讓我感覺格外清涼,“歇歇吧,希娅。”她擔憂地說。
“我不累的,我和你一樣,我也想要救她們。”我堅定地站在安娜身邊,就和重生初始她堅定地跟随我一樣。
直到夜晚我們才從醫館出來,我要回莉蓮家,讓菲利克斯幫我給克勞德帶話,詢問他怎麼安置這些受害者。
“不如您和我一起回一趟皇宮。”菲列克斯提議道。